「你……你是小九儿?」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敢大胆喊他「皇甫哥哥」。
「我姓单,名九净,在本家排行第九,叫我小九儿也没错,皇甫哥哥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九儿。」单九净笑眼盈盈,彷佛盛开的雪莲花,清丽无双。
「你是女的?」他怒极,没想到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
单九净格格一笑,「好像是。」
「单小九,你敢隐瞒不说——」简直找死。
「是你自个儿眼拙怎么能怪我,我长得不像女人吗?」她抚抚发,转了一圈,再朝他抛去媚眼。
「你……」她确实五官柔美,娇媚可人,展颜一笑有如桃花开,眼波如水,女子姿容展露无遗,皇甫天绝想到这儿,耳根发热,气恼自己居然看走眼了,把牡丹看成野草。
「不许骂人,我也是逼不得己,军营不能有女人,我只好穿上哥哥的衣服扮童子,一扮就脱不下来了,大家不识我是女红妆。」一说完,她得意地笑起来。
「连我也骗,好大的胆子。」他想大声斥责,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像怕吓到她似的,软绵无力。
「皇甫哥哥不问我去做什么事吗?」她目露狡黠。
他一哼,「准没好事。」
她不满地娇嗔,「谁说的,是天大的好事。」
「是对你而言吧!」
「哈哈……皇甫哥哥真是太了解我,这下真的要赚翻了,赚到钱,我请你吃糖,甜到心坎里……」
第八章 车厢里谈情(1)
「你说什么?」
震耳欲声的吼声从马车中传出,差点要掀了车顶。
皇甫天绝知道单九净很聪明,而且还有点胆肥,仗着有他在背后撑腰,大大小小的事不知做过多少,便宜她占,得罪人的地方由他摆平。
但他真料想不到她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打雪花盐的主意,连皇上都知道西北的雪花盐,她二话不说就动了手脚,还弄出这么大的事儿,他怕自己也兜不住啊。
「皇甫哥哥也别一脸惊吓的模样,若我事先跟你提了,恐怕你也会大笑说真是好主意!然后弄更多的人跟我抢银子,让我一夕暴富的美梦瞬间腰斩。」
「我看起来像这种人?」跟她抢银子?他是得多傻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他真敢挡她的财路,她就敢找三、五千名血狼军乔装土匪,拦路打劫再抢回去,半点不吃亏。
单九净水眸一转,灵气乍现,「俗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财帛动人心』,沧海都可能化做桑田,何况是人?若被自己人坑了才更痛彻心腑,失去的不只是信任,还有朋友。」
人的一生不知和多少人错过,唯有那几个停下脚步,欢喜也好、悲伤也罢,曾经共同经历过,她很珍惜这样的情谊。
「我是自己人?」皇甫天绝轻轻挑眉,眼中星光跳跃。
她肯定,「当然是,你可是我的靠山。」
「小人得志。」看她一脸神采飞扬,他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真有趣,一点也不害臊,颇合他心意。
皇甫天绝半垂眸的凝视对面那顾盼生姿的少女,嘴角一点点扬高。小猴子也能长成如此妖烧娇美,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不可能,让他这颗沉寂已久的心蠢蠢欲动。
「我就是小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皇甫哥哥要留心点,对我再好一些,不然又是女人,又是小人,怕你吃不消。」
「尽管放马过来。」就她那点招式他还不放在眼里,也就小打小闹。
「哼!瞧不起女子会吃大亏。」她又不傻,干么和靠山杠上,那是她的活祖宗,保她长命百岁。
皇甫天绝先是一笑,继而面色凝重,「你到底弄了多少雪花盐?」
他越想越不安,心中扎了一根刺似。
「目前一百车,后头不知道。」因为还在弄。
单九净被京城那伙子人恶心到了,实在非常不甘心,她和哥哥好不容易在西北站稳脚跟,正打算大展拳脚,除了军田外她还要买下大片的土地,几座山头,彻底地把边城发展为不靠朝廷的商业大城。
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好地戍守边关不插手朝政,居然平白无故被告了,还是会掉脑袋的罪名,叫她这口气哪里咽的下。
因此从得知必将回京的那一刻,她便向哥哥借调留下来的那六千名血狼军,日以继夜的煮盐、晒盐,准备一百车的雪花盐,晚他们两日上京。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雪花盐装车之后,煮盐曜盐的人继续,可同一时间,向外发布咸水湖不再有驻军看守,任何人有需要都可自行制盐,湖的四周设立十处教人制盐的图画看板,任谁看了都能一目了然。
相信会有无数的百姓涌向咸水湖,大锅小锅上下齐心,煮盐的煮盐、晒盐的晒盐,烟火缭绕,人满为患,再之后,闻风而至的大户人家、商人也会来,相信他们更直接,不是带了人手便是在当地雇工,忧心咸水湖的水位下降,赶紧抢水制盐。
单九净预估,不用一个月咸水湖的湖水就要干涸了,届时三皇子的人来接手,想要借着雪花盐捞银子,这计划只会失败,看到的恐怕是一个大洞和煮盐燃烧柴火的痕迹。
对方就算再怒再恼,也只能把气吞回去,咸水湖存在西北几百年,是百姓的,朝廷又没下令说不得私自制盐,又如何找众人的砖?
根据单九净的说法,这叫「焦土政策」,一粒盐也不留下,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同时她也教屯田区的军眷不要轻易交出一捧米,那些粮食是给自个儿的父亲、丈夫、兄弟、儿子们吃的,不是让人借此敛财、中饱私囊,因此除非是熟悉的人来收粮、运粮,否则谁也不给,朝廷管不到屯田区的粮食,也不能强行征收。
其实对方不用通敌叛国这下流招式诬陷她哥哥,她并不会痛下杀手,雪花盐能减少西北百姓长年无盐的痛苦,她又怎么忍心他们无盐可用呢?这也是被逼的,不反抗的话她自己委屈、难受。
「一百车?」这得多少雪花盐。
「预估后面没有一百,最少也有九十车吧!我跟李千户说过,让他们留下一部分藏在我哥宅子的地窖里,哪天盐不够用再取出,目前不宜把雪花盐拿出来。」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盐,若拿出去卖根本不划算,一年半载后,情况就不同,初时可能有不少外地人前来收购,西北的百姓不会放过这笔钱。
一段时日后大家的盐都卖了,又因为咸水湖干涸,无法再制新盐,用一匙少一匙,那时候血狼军把地窖里的盐拿出来卖才是一本万利。
「一百车的雪花盐你打算放在京城卖?」她会被人盯上,京里的人没一个傻的,一眼便能看出利润有多高。
「看情况。」她还在考虑。
「什么意思?」这丫头还卖关子。
「我暂时不卖,回京后看看风向,若是情形还好就先买几座近郊的庄子和田地,种上一年的五谷杂粮,再把雪花盐分成小包卖,比较不引人注目。」她也怕死,雪花盐是稀罕货,卖起来当然要小心谨慎,有命在才能痛快花银子。
听着她有条有理的说着,皇甫天绝竟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她的聪慧令人又惊又怜惜。
「不想透过我把雪花盐卖出高价?雪花盐在我手中没人敢生出旁的心思。」
「不要。」她拒绝的很果断。
「怕我监守自盗?」他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