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的二房、四房并无这情形,他们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唯有嫡系无子,多年来毫无动静。
而日她又在酒中发现绝子散,不管是不是只针对她,都有查的必要性,这么个躲在暗处的黑手,任谁都不安心。
整日防贼太累了,她不想疑神疑鬼怀疑身边的人,为今之计是找出这个泯灭天良的人,给予应得的惩处。
蓦地,司徒飘花双唇抿起,两位嫡兄对他疏离,并无手足之情,但他并不乐见他们无后。「能诊得出来吗?」
他指的是兄嫂四人。
「能。」身体最老实,不会说谎。
「恢复得了?」他问得涩然。
孙如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很难。」
「很难?」他眼底一闪冷意。
「我不知他们中招多久,这是难一,也不晓得用量多寡,这是难二,若是一、两年内也许还能调养看看,过了早已成定局,何况他们也不见得相信我的话,这是难三。」最后这一难才是真难,治不治得好是一说,问题在那两房人根本不信只会吃喝玩乐的司徒飘花,视他为无物。
「也是,他们根本不稀罕我的帮助,说不定还认为我危言耸听,想和他们争世子之位。」他冷笑的自我嘲讽。
恩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原该由嫡长子承继,但是因为他胎里带来的弱症,司徒皓天深恐他养不活,因此虽然上奏请立世子却留有后话,若是长子无子便要让贤,世袭罔替的爵位不能断在长子这一代。
嫡长子不行,还有嫡三子,总有一个能生吧!
偏偏恩国公府三公子至今仍无音讯,儿子在哪还不晓得,他想担起世子之位也很难,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娶了一堆妻妾却没一个有用的,只知道争风吃醋,互扯后腿。
而唯一的嫡子只剩下司徒飘花了,若是先让他诞下嫡长孙,那么其他人就该歇菜了,毕竟不论长子或长孙,都是爵位第一承继者,因此第一个出生的嫡子相当重要。
除非所有嫡子都生不出儿子,这才会改嫡立庶。
「顺其自然吧!各人有各人的际遇,不是我们想要扭转别人就一定会接受,也许那才是他们想要的。」
人不是神,不能决定他人的明天,他们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无愧于心。
「好,我听你的,不要试图去改变既定的事实,不过下绝子散的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动他的如意就是触他的逆鳞,就算是亲兄弟也要付出代价。
一听他要追究到底,孙如意面上多了难色。「怕是有点难,你现在吃的玫瑰甜糕里掺了红花。」
「红花?」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徒飘花从迎亲到回府连口茶都没喝,更遑论吃食,这会儿也饿了,有现成的吃食就顺手一拿。
原本觉得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只是一听妻子特意提起,那含在嘴里滑腻的口感就有些变味了,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红花是一种药材,能祛淤止痛,活血通经,治产后淤滞腹痛,斑疹紫暗,连跌打损伤都有很好的疗效。」
这东西用对了地方是一味好药,能调节人体内分泌,加速新陈代谢,排除体内毒素使细胞再生,美白肌肤。
司徒飘花朗目一扬,放下吃了一半的玫瑰甜糕。「前言就不必了,你直接跟我说会有什么伤害吧。」
「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至少对目前的我们算是鸡肋,红花对怀有身孕的人才有害,过量了会滑胎。」而他们尚未洞房,这事儿还真的关系不大,吃吃无妨。
「什么?」他脸黑了一半,阻止妻子吃桌上的所有糕点。
防患于未然,虽然他们还没进展到圆房这一步,可是该提防的事还是得谨慎为上,不可掉以轻心。
「我饿了。」对于一个吃货而言,不让她吃十分痛苦。
「一会儿我叫人送来饭菜……啊!不行,厨房那一块归大嫂管,她这人心眼有点小,要不过两天我也在咱们这里建个小厨房,别用大厨房准备的菜肴。」
嗯!这主意好,他早该想到了。
看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忍不住好笑。「矫枉过正了,我会医术,在吃食方面我还是有把握的。」那些人在饮食上害不了她,她自有应对之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非有你的提点,岳父怎会多留一份心,发现岳母中了蚀血的毒。」岳父虽是仵作,可是在这之前也学了十多年医术,他却没看出同床共枕多年的枕边人并非身受病痛,而是有人故意下黑手。
「司徒……」
「叫夫君,或是飘花哥哥。」他们已是夫妻,不能生疏的连名带姓喊人。
其实他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就是让如意妹妹喊他一声哥哥,那软糯的嗓音能把人的心给融化掉。
府中最小的司徒飘花打小就想有个妹妹,每次一听到孙如意用娇软的声音喊孙玉豫哥哥,他就非常嫉妒的想把人家的妹妹抢回府。
如今如愿以偿了,别人的妹妹成为他的娘子,以后不用去羡慕人,小鸟儿飞进他屋里筑巢了。
「是,飘花哥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在我们喜床床头挂的香囊里面装的是麝香,麝香闻多了会导致不孕、滑胎。」她本想明儿一早再叫青蝉处理,干脆现在一并讲了,省得多费心。
一句「飘花哥哥」听得司徒飘花浑身舒畅,脚离地三寸飘飘然一般,但是最后一句又让他跌回地面,神色阴沉的瞪着红得招人的绣鸳鸳戏水香囊,昨儿看了还挺心喜的,此时却刺眼的想撕成碎片。
「还有什么该说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所有人都容不下他……不对,是容不下他有自己的孩子。
「铜胎三足莲花灯里的灯油掺了嗜睡香油,会让人越睡越想睡,成天精神不济;紫金熏炉用的熏香也不对……」她又挑了几处不妥之物,每挑一处,司徒飘花就脸黑一分,挑到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孙如意很想问她的飘花哥哥,你做人这么失败吗?居然每个人都想对他使坏,无人想对他好。
真是可怜的孩子。
第十一章 满是「惊喜」的新房(2)
司徒飘花若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跳出来大声喊冤,真的不是他人缘差呀!
是他有个望子成龙的亲娘,整天对他上面几个哥哥不苟言笑,疾言厉色,仗着国公夫人的身分要几个媳妇晨昏定省,把人整得死去活来。
他则是被牵连的,恨花连盆,大家把不能向赵氏发泄的怒气全宣泄在他身上,他过得越惨,他们便觉得得到补偿,更变本加厉的朝他下手。
「说完了?」
看到脸黑得不能再黑的俊俏夫君,捧腹的孙如意笑到不可自抑。「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关起门来过我们的日子,不用跟他们掺和在一起,你主要是为皇上办差,做好分内的事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司徒飘花是皇上的皇家暗卫统领,不是军中的将领,即使功劳再高也都是私下封赏,给的大多是真金白银,铺子庄园和田亩之类实用的东西,而非功名和封号,因此皇上用他这把刀用得很顺手。
至亲至疏夫妻,司徒飘花对孙如意那是全无保留,他俩认识太久了,实打实的青梅竹马,虽然有一段时日走得不近,可是在生死垂危之际,救他的是孙如意,两人的缘分也是从那时续上,从此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