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得很差。”
一针扎进她肉做的心里。
阳如蓝颓丧地垂下双肩,听见他直白的话倒也不生气,因为是事实。
她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所以才自行留下发愤图强练习嘛!”
“照你那样练,就算经过五年,还是在原地踏步。”
“反正我又不参加奥运,只希望这次比赛不要输得太惨就好。”不论输赢,其实只要很努力尝试过,对她来说就够了。
闻言,他停下动作,定定看着她,似乎有些困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末了,他确定这是她的真心话,但他不认同。
“既然花了时间练习,就非赢不可。”他走到她面前,倨傲地睥睨着她,“这是做事的决心。”
她仰首,注视著拥有雄心壮志的男性脸庞,心底佩服,不过一想到把这种想法套到她身上……阳如蓝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
见状,秦骁朕扬高右眉。
见他挑眉,她立刻举起一手在他面前不断挥动表明心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是你想的那块料!”
他好看的眉扬得更高了。
她不慌不忙,接着解释,“在这世上,有些人只要想,再加上拚命去做,通常便能如愿以偿。但也有另外一些人,不管怎么做总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境界。你属于前者,而我是后者,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倾全力把事情做到最好。”
“这是谬论。”秦骁朕不以为然。“只要用对方法,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说不定就有啊!”
“别给自己找借口,等我帮你做过特训后,再来跟我谈这些。”他走到发球线,用眼神示意她仔细看好。
“你真的要教我?”虽然看见他架式十足的发球预备动作,她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愿意纡尊降贵教她打排球。
“总不能光说不练,何况——”他懒懒地瞄一眼被自己扔到椅上的西装外套,唇边有笑。“我连西装外套都脱了。”
“说真的,你真的会?”
“擅长各种运动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说完,秦骁朕左脚固定,右脚往外划开半圈,抛起球后,倏地用力重重一击,球瞬间飞出去,几乎贴网,狠狠击在对面场内——
砰!
她看得目瞪口呆,看见他朝自己很有架式地勾勾手指,身子不自觉被引领着走向他。
身体有自己的意识,她的脑子却还停留在他前一句话,走近他身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按照你的说法,运动白痴就不能经营体育相关企业?”
冷冷觑她一眼。“别人我不予置评,如果我天生没运动细胞,就会离这个产业越远越好。”
“你排球好像真的打得很好……”
阳如蓝眉头轻皱,看他刚才打球的模样轻松自得,对比自己老是得追着球满场跑的拙样,心中感慨万千。
听见她的话,秦骁朕露出一抹神秘浅笑,轻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第4章(1)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的确很快就会知道!
尤其是当她坐在办公室里,依稀还能闻到从自己背后传来的撒隆巴斯药膏味,当抽象认知变成具体嗅觉时,这种“知道”其实还满令人咬牙切齿的。
“你都怎么操自己的啊?竟如此伤痕累累。”膝盖头又飘到她面前,边说边摇头。
连续狂练排球好几天的阳如蓝,没啥精神地瞄他一眼,重重垂下头,为等一下就要开始的运动会默祷。
秦骁朕的训练方式,严厉得简直跟酷刑没两样!
先是发球,他强迫她一改原本的乖乖牌发球法,改为跟他一样的侧身发球,力道变猛没错,动作也帅到冒泡,相对的,掌握度却比原本的发球方式难上一百倍。
接着,是托球练习。
他说,托球能够缓和对方回击力道又可以作球给队友杀球,可攻可守非学不可……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膝盖头又在她耳边碎碎念。“今天大老板会到处走走看看,就算不能赢,至少要做到准时跟运动家精神。”
四十五分钟后,站在球场中央的阳如蓝又累又喘,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抓着膝盖,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产开那群臭家伙干么这么狠?我们都摆明输定了,还一直往你这里猛杀球,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真可恶!”膝盖头站在阳如蓝身边位置,目光不经意地撇向她的手,蓦地拔声惊呼,“天啊,如蓝,你的手!”原本纤细的手臂、手腕已发红发肿。
可阳如蓝没空听膝盖头在那边大呼小叫,而是抓紧时间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
产开那六个又高又壮的“铁六角”见她偶能回击几个球,多少拿点分数,就全场盯死她。
产开队已经连续拿下两局胜,这局再拿下,他们就赢了,现在他们就站在对面得意地笑着,用猫逗老鼠的恶劣神情看着她。
贵宾观赏区旁的大门正中央,两个高身影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他们已经在此驻足观察了好一阵子。
“如蓝……”秦骁觉抿紧唇,不自觉低唤。
秦骁朕则是面无表情凝视眼前这画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秦骁觉飞快看他一眼,像察觉出什么,饶富兴味地笑开。
秦骁朕向来讨厌输的感觉,那只会让他连想到狼狈、无能、可悲,但阳如蓝澈底颠覆他对输的观感!
面对六个大男人的猛攻,她不退缩,也不似队友见球先闪再说,反而认真处理每颗朝她直飞而来的球。
在他眼中,又累又喘的她正闪闪发光着,从她身上,他看见无与伦比的勇气与坚定,只是每当球又往她身上重击而去时,他的喉头总是跟着紧张一缩。
产开部拿到发球权,阳如蓝看着对手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子正高高跳起,准备用扣杀动作发球。
“砰!”
阳如蓝感觉左肩膀猛然痛麻,眼前一片发黑,身体虚晃了两下,似乎听见四周一片嘈杂、有人喊了暂停,而她眼看就要往前倒趴在地。
突然,身体自右侧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发晕的身子靠上宛如磐石般稳固的男性身躯。
呼?幸好膝盖头跑来扶住自己,否则她肯定会跌个狗吃屎。
“膝盖头,谢谢,我没事了。”
她才刚道完谢,便瞧见好一阵子不见的秦骁觉正站在面前,对自己斜嘴一笑。
“咦?你来啦!”阳如蓝惊喜地眨眨眼。
受到她坦率的欢迎,原本微怒的秦骁觉心情直线攀升。“骁朕早上约我一起来,今天刚好没事就过来晃晃。”
几天前,骁朕找他谈了一整晚,虽然骁朕还是不知道他跷家的主因,但是两人的关系总算有了进展,互称对方名字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协议。对兄弟之情感到别扭的两人一时要他叫秦骁朕哥哥,两人都不自在,皆认为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会比较自在。
撇得一干二净呐!
阳如蓝打趣地看他一眼,轻声嘟囔,“你明明就很高兴。”
尽管她小小声地说,还是被秦骁觉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可他不发怒也不否认,反而暧昧笑开,凉凉的说:“是啊,不过我再怎么高兴,也没你现在雀跃吧?”
闻言,她直皱眉。
他怎么会用“雀跃”来形容她,应该是眼冒金星才对吧?
秦骁觉看出她一头雾水,轻声低笑,好心给她解答,转头朝向扶着她的人开口,“骁朕,你的绰号是膝盖头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