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陆伊人。
"你从哪冒出来的?"他看到她如见罗刹夜叉。
"我看见你从惊鸿楼的后山钻出来,你和鲁心兰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前前后后地打量起他,一副捉到小辫子的快活模样,她的运气真好,正巧在这一带找药方,琢磨李非的病症该用什么办法医治,就让她给碰到了乔烈的秘密。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碰到你我真是认栽了,别说是坏事了,就算是好事也被你吓的没力气做了。"
倒楣的他,自从掳走杜商商后,从此开始不顺,幸运之神不知跑到哪去了,以前是天天晒太阳,现在是天天被雨淋,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
"活该!谁叫你斗胆敢捉我。"她双手又腰.冷笑着。
"你到底想怎样?"他只好大声咆哮。
"告诉我你的秘密。"她说。
"哇--你饶了我好不好,不要我一出现你就阴魂不散,你快点走好吗?别让人见着了。"说着,把她住远处推。
"怕见人的是你乔烈吧!我是鸢尾山庄的客人,而且算来还是贵客,所以安全得很,不怕见光的。快说,你的秘密,否则--"她故意留白。
"能怎样?"他可紧张了。
"否则第二帖解药休想得到。"她胡扯一通。
"什么?第二帖解药?你刚才又用毒针扎我了,是吗?"他住自己的手臂、身体上检查看。
"没错!"她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要杀了你,快交出解药。"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臂。
"不好意思,我陆伊人怕做师父、怕相亲、怕吃苦瓜,可是就是不怕死,不过若是杀了我,你恐怕得陪我入黄泉了,因为解药我更不可能给你。"她稳操胜券地说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愤怒地说着,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告诉我你的秘密。"她又说了一次。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乔烈盯着她瞧。
"我对所有邪恶的事都很好奇。"不知这个解释乔烈满不满意,因为她就是个这么古怪的人。
"那你一定是个邪恶的女人。"乔烈此牙咧嘴地说。
"如何?想通了吧?找个地方坐坐,你再慢慢告诉我,我想一定很精采。"
"能不能不要这么逼我。"
"不能!"她十足霸道地说。
最后乔烈投降了。
※ ※ ※
听完乔烈的自白,陆伊人沉默地看着他。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乔烈不自在地说。
"因为我觉得你不够邪恶。"她偏着脸看着他。
"是吗?这么说来,你决定放了我罗?"他问。
"哈哈哈!你真有趣,我又没有拿绳子绑着你,你要走随时可走。"
"解药呢?"他伸手要解药。
陆伊人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随手倒了一颗药丸递给乔烈,"配水喝下,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谢谢!"讲完故事,拿了解药喝了山泉水,吞了药转身就要走。
"喂--你等会,你中的毒是种奇毒,只要有任何邪念;心头就会绞痛,所以,最好从今以后少干坏事,免得心痛。"她补充道。
"什么,你给的还不是解药!"他火气又上扬了。
"对不起,我的解药只能使你不死,不能治你的心绞痛。"她无辜地看着他,其实乔烈刚喝下的药才是有问题的药,那种药叫做"心神不宁",吞下药的人每有恶念时,心就会绞痛,如果恶念不止,还可能买了那人的命。
"你骗我,我要杀了你。"才动念,乔烈心就绞痛地在地上打滚。
"快灭了你的念头。"陆伊人大声地说。
约莫过了一刻钟,乔烈胸口疼痛感才消失。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是我?"乔烈有如大病初愈地怨天尤人,不解地看着陆伊人。
"因为你是个坏得不够彻底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被人杀死,也因为你大方地放了我。"陆伊人是个有恩报恩的人。
"我这一辈子都将如此吗?"他惶恐地怕极了。
"只要你行得正,这疼痛就不会出现。"
"我真的觉得我上辈子欠了你,不然怎么救你要得团团转,而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他苦笑着。
陆伊人并未答腔,只是淡淡一笑。
※ ※ ※
自从杜商商上回被乔烈一帮人所掳走后,郑之玄如同惊弓之鸟。只要商商离开紫薇苑,即派了专人保护着,这让商商感到诸多不便,朝之玄嚷着要自由。
"我又不是犯人,走到哪里总有个人跟前跟后的,好不方便。"她轻声抗议着。
"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只好派人保护你,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他把自己的忧心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也不怕妻子将来用这话来嘲笑他。
他的忧心她明白,可是她不要这种窒息的生活。
"伊人告诉我,乔烈已服下她特制的'心神不宁'药,今后不会再随便轻举妄动了,我想他自会收敛许多,不再敢造次了。"她试图说服夫婿的固执。
他实在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为了感谢之玄的体贴,她自动献上芳唇。
这一幕,让花丛中的鲁心兰看在眼里,她的目光里都是灼人的炉火。
起初是乔烈积极而野心勃勃,结果弄巧成拙,认识了陆伊人,阴错阳差的吞下了足以主宰他思想的药,使他变得瞻前顾后。
"你十万人急的飞鸽传书给我,就只是为了摆一张臭脸给我看吗?"乔烈坐在心兰闺房已一柱香时间,面对的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像。
"你是如何信誓旦旦非要得到鸢尾山庄的,现在呢?你变得脆弱、退缩。你的计划哪里去了?雄心壮志呢?"鲁心兰一鼓作气、咄咄逼人。
"你尽管破口大骂吧,我现在的修养好得很。"乔烈笑咪咪地对她讲道理。
"不要鸢尾山庄了吗?"
"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乔烈自我解嘲。
"为什么?你的企图心呢?野心呢?"她略微提高了声音,也顾不得风度。
"你应该听说了我误吃陆伊人'心神不宁',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为了保命,也是无可奈何。"他说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我呆在这楼里,早已走了适合婚嫁年龄,我不是没有机会,不是真的嫁不到好人家,我只是不甘心,努力了这么久,牺牲奉献多少岁月、得到了什么?现在,连你也不帮我,我能怎么办呢?"她开始落泪,她是有资格哭泣的,一个旧社会的女人,最大的事业就是婚姻,她的丈夫就等于是她的雇主,现在她连想找个看得上眼的雇主,对方都会嫌弃她的年岁,正因为如此,她对郑之玄的恨意也更添了几分。
"你有什么不甘心,当年你稳操胜算可以坐上郑夫人的宝座,谁叫你押错定,看了人家毁了容的脸,不争气地嫌恶人家,仍然以为人家就此一蹶不振,谁知道人家现在不只是活得很好,还比从前更富有,这能恨谁?只能恨命运。我是很想帮你,可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你到现在仍然想不开,仍然想报复,请你不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因为任何不好的邪念都会影响我的心神。"听了这段话,看来今日的乔烈是悟了些道理,虽然不是心甘情愿改邪归正,久了也会习惯成自然。
"你真是现实,忘恩负义。想要我帮忙时,你是怎么说的,如今为了自己的狗命,说撒手就撒手,你也变得太快了吧!"鲁心兰愤恨的连"狗命"这种有辱她身分的字眼也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