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瞧不起你,只是觉得可惜。”她摇摇头。
谁说拥有过人的长相就该配上烜赫的家世?看看眼前这位帅哥,打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是穷得捉襟见肘。
青蛙永远是青蛙,哪怕他长得像王子,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咸鱼翻身,鱼跃龙门。
“可惜什么?我可不想被一个把公司弄垮的人同情。”他伸出修长的腿,踢了一下她的行李箱,要她认清现实,因为她的谎言实在太好戳破了。
算一算她接管家族事业的时间,应该也是位经理了。哪一个经理级的人物会狼狈地拖着行李在街上乱晃?就只有她——向芷恒。
“你……”她愤愤地想不出话回嘴,因为她的谎言确实牵强了一点。但基于不甘被嘲笑的心态,她不经大脑思考又胡乱说了一通:“我到台北来找我的未婚夫,他可是豪门世家子弟,希望我放弃家业,来台北与他一起生活,你近期内就可以收到我的喜帖了。”
老天!她怎么愈扯愈远、愈说愈离谱了!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撒下这种漫天大谎,看以后要怎么圆!
“喔,那非常恭喜你。”他拍了两下手,以示道贺。
“不过……虽然放弃了南部的家业,我仍然希望经济能独立,能不能麻烦韩广杰介绍台北的工作给我?”她谄媚的笑了笑。
他挑高眉,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要嫁入豪门了吗?要工作做什么?乖乖在家当少奶奶就好了。”
“我又不是混吃等死的那一种人,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工作才有保障呀。”她反驳。
“所以你就甘心找广杰,要他帮你?”
“当然。”她身上的现金不知道能维持几天,要是还联络不到那个人,她就准备流落街头了。
“没节躁。”他摇摇头。
“节躁能当饭吃呀?我就不信你穷得要死的时候,不会向韩广杰求救!”韩广杰那么有钱,救贫济穷,发挥大爱是应该的吧!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穷得要死吗?”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当、当然……没有。”她懊恼话说得太快,让自己卡在进退不得的窘境里。
“那就是了,不必劳烦广杰,他是大忙人,没空听一个即将成为少奶奶的人抱怨。”他忍住笑意。
“说到底,八成是你和他‘分手’了吧?”她以前就常常戏称他们是情侣。
“没错,八百年前就分手了,而且分得一干二净、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你也别奢望我能替你找到他。”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甩掉那阴魂不散的韩广杰。
“我就知道你不仅是个穷鬼,还是个小气鬼。不帮拉倒!反正以我的实力,不走后门也可以找到好工作。”
“那就预祝你事业成功,婚姻幸福美满。”
“废话少说,先拿来。”她再次伸手讨东西。
“拿什么?”他皱眉。
“礼金呀!我不介意你先包礼。”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么厚颜无耻。
“大一时,你欠下的那五位数的礼金够多了吧?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这女人的脸皮愈来愈厚了,也不想想他是贫户耶。
“我就知道你记得!那满口墨汁的事,你怎么赔我?”她大声嚷着。
“有这回事吗?”他装傻,眼睛望向远方。
“你不要选择性失忆喔,我一辈子都记得你干的好事!”
“那你就记一辈子吧。”他轻笑。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永远都不会有平息的一天!”她重拍桌面,震得拉面碗碰撞出声响。
“你能记住这点最好,以后别哭着求我帮你。”
“你才不要在路边行乞,要我赏你一口饭吃!”
“彼此彼此。”他起身,自动到柜台付帐,当然……只付他自己的。
她瞪着他,也不敢奢想他有多余的钱可以支付她四碗拉面的金额。
他回到座位拿起外套与公文包,露出洁白的牙。“你不会以为我帮你付帐了吧?”
“当然不,我还怕要帮你付钱咧。”她没好气的回应。
“嗯,很好,那,拜拜。”他准备离去。
“你要走了?”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有些不舍。他若离开,她又成为孤伶伶的一个人了;虽然这个穷酸给不了实质的帮助,但至少有个人作伴也好。
“这么快就要求我了吗?”他唇角勾着迷人的弯度。
“滚蛋!我只是要提醒你,礼金记得补上!”她推了他一把,低头猛夹拉面往嘴里送。
夏臣勋笑了一声,转头离开。等她嫁为人妻,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向芷恒气呼呼地一口气吸完所有拉面,大喊:“老板!再来一碗!”
第2章(1)
台北的繁华夜色正开始,小巷弄里的店家生意络绎不绝。
向芷恒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漫步在街头觅食,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心酸过。
老是住在旅馆也不是办法,所以她租了一间破烂小套房,付了押金和租金后,皮包内的钞票所剩无几;台北的物价真的非常昂贵,半个月的生活花费就将她的积蓄榨光了。
她唯一的青梅竹马、唯一的初恋、唯一的男朋友……请问在哪?
他是她北上的动力,为了投靠男朋友,她跨越这几百公里的距离,谁知他就像从地球上蒸发消失了一样!
她按下通话键,第一千零一次听着手机转入语音信箱,挂掉、再拨……如此反覆。
永远打不通的手机。
她就说嘛,爱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她为心爱的男人牺牲一点也不算什么……根本是狗屁!
她北上这么多天,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他,也没见他回电!
天杀的青梅竹马、该死的男朋友!她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难道他不知道饿肚子兹事体大吗?小套房冰箱里已经是弹尽粮绝,害她整整瘦了五公斤,差点饿死在套房内,上了社会版新闻。
现在她身上的钱,还是今早房东发挥慈悲之心,借了她几百块,大概是怕有人饿死在房内,以后会租不出去吧!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犹如饿死鬼投胎的她,一拿到钱就冲到便利商店搜括了几个便当,三两下将便当吃得干干净净。当她回过神来时,几张钞票已经花得剩下几个铜板。
于是,她又没钱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连系实在薄弱得比纸张还不如。
两人都以工作为重,从小结识到大,要说了解对方,其实也是懵懵懂懂;要说亲密,他们之间只有礼貌式的亲吻,像外国人在打招呼那样。
两人的关系在双方长辈的默契下,莫名其妙的订了下来,然后就在一起横越了十多个年头,彼此也没有不满过。
现在想想,似乎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只是她从未去采究过。
情人,究竟是什么?
走着走着,突然感到下腹一阵闷痛,她蹙紧眉头,又走了几步,剧痛来得太快速,她捂着肚子痛苦的蹲下身。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痛!
怎么办?
她抓着手机,不死心再次拨打电话,仍是没人接听……她该找谁帮忙才好……路过的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眼光,却没有人上前给予帮助;她早就知道台北人既冷漠又怕事,自力救济还比较实际。
谁来帮帮她……她搜寻手机里的电话薄,想找以前大学时代的朋友帮忙,这回痛得太厉害了,实在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喂!你没钱吃东西,也不用蹲在路边乞讨吧?”一道熟悉又令人憎恨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