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好轮到余玉兰侍疾,就如他们之前调查的结果一样,每回轮到余玉兰,长青院便会出事。
龚嬷嬷的供词很简单,她一直守着老夫人,若不是老夫人害怕会被人毒害,坚持让她替自己盯着三餐,恐怕她得十二个时辰守着老夫人。
昨夜龚嬷嬷一如往常,前去小厨房替余老夫人端晚膳,余玉兰也因余铃兰来唤她用膳,见祖母还在熟睡,这才离开,事情就发生在那短短的时间内。
龚嬷嬷前去拿晚膳,有小厨房的人替她作证,而余铃兰去唤余玉兰,则是两个人一块离去,余铃兰也没落单,这么一来,便只有余玉兰无人能替她作证。
说不定余玉兰便是在龚嬷嬷离开的时候动的手脚。
“我没有!”余玉兰被单独叫来时,惊恐的直嚷,“我没有害祖母!我离开的时候祖母睡得正熟,我便没唤她,接着便和铃兰一块去了饭厅,我什么都不知道!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祖母……”
云初夏眼角一抽,看着哭倒在楚离歌脚旁,就连哭都要摆出唯美姿态,泓然欲泣的余玉兰,差点没把人一脚踹开。
为了捍卫所有权,她挤进两人之间,阴恻恻的凝视着余玉兰,“那时间就你一个人在房内,余铃兰可是说了,她仅在门外等你,并没有进房,守门的丫鬟可以作证,除了你,还会有谁?”
余玉兰吓白了脸,不停的说:“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殿——”
“再对我男人撒娇试试!信不信不必衙差拘人,我就能把你送进大牢了?”云初夏眯着双眸威胁道。
余玉兰顿时梗了声,一张小脸由白变红,又惊又怕。
一旁本是昏昏欲睡的霍子逾来了精神,凑近好友身旁,小声的道:“云姑娘这……呃,直率的性格你可知道?”
“自然。”楚离歌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温柔。
“你不怕?”霍子逾惊了。
他家婀娜虽有五位凶悍又威猛的兄长,但本身没问题,看着面冷其实心地善良,性情温柔又体贴,总是恭顺又听话,对他更是没话说,而云初夏……怎么瞧都与温柔扯不上边。
“为何要怕?”楚离歌莫名的看向他。他最爱的便是云初夏时不时的宣示主权,喊着他是她的男人,他欢喜都来不及了,要怕什么?
看着好友一脸甘之如饴,霍子逾竟无言以对。
一个萝卜一个坑,好友坚持入火坑,他还能说什么?
云初夏专注于捍卫她的男人,以她那比楚离歌娇小一颗头的身子,硬是将楚离歌遮得丁点不露,这才继续恐吓,“要是不想进大牢,就仔仔细细的想,把你想得到的全都说出来。”
虽说毒药是假,但余玉兰对云初夏就是有股莫名的惧怕,深怕她真污战自己是杀人凶手,于是绞尽脑汁的将想得到的事全都说了。
云初夏早在头一回问余玉兰话时便发现她有个优点,那就是记性好,在说事时,总能将细节说得一清二楚。
果然,有压力就有动力,余玉兰当下便将众人没能想起的事一一道来。
她说,余为清因身子骨弱,一向在自己的院子紫萱阁用膳,并不与大伙一块,而她与余铃兰走到半路时,余铃兰突然说要去紫萱阁一趟,说有东西落在那儿了。
余铃兰前脚刚走,她便遇见了二哥,两人一块前去饭厅,倒是余铃兰落了单,且有一点她觉得很是奇怪……
余玉兰捧着眉说:“五叔一向不喜铃兰,更是不让铃兰去他的院子,我当下觉得奇怪,铃兰怎么会有东西落在紫萱阁?”
“余五爷与自己的女儿不亲?”云初夏闻言有些诧异,看向楚离歌。
楚离歌倒是没什么反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余家的私事若是放在平时,他们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然而此时却处处是疑点,愈是了解余家事,案子说不定也能更快侦破,于是让云初夏接着问。
云初夏领会,又问余玉兰,“余五爷为何不喜自己的女儿?”
这事在余府不是什么秘密,余玉兰生平最是喜爱八卦之事,顿时侃侃而谈,“那是因为我五叔很是讨厌我五娇……”
说白了就是件老掉牙的风流韵事,余家五婶闺名黄姗,因倾心俊美的余为清,三不五时便纠缠,惹得他十分反感,她却是锲而不舍,且她极舍得下脸面,秉持着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的原则,在余为清上自家门找兄长叙旧时,与兄长合谋,将人给灌醉扛上了床。
当时的余为清年纪轻轻,少不更事,就这么中了计,床都滚了,这下不娶也得娶了,黄姗如愿进了余家门,成了余家妇。
可余为清厌恶她至极,从她进府便不曾与她同房,但黄姗还是生了余铃兰,据说是两人婚前滚床滚来的。
余为清厌恶黄姗,连带的也厌恶她生的孩子,黄姗因受不了守活寡的日子,没几年便吵着要和离,余为清自是求之不得。
当时余为清可是狠心的连余铃兰都要赶,可余家怎么可能让子孙流落在外,自然是不允。
从那日之后,余为清便益发厌恶余铃兰了,一直到这几年,竟是连院子都不让她进,若她不听话硬是要闯,便会引得他大怒,每一回都是以惊动众人收场。
可昨日余铃兰说要去紫萱阁,却是没有传出半点动静……
余玉兰灵光一闪,拍手道:“依我看,铃兰肯定不是去紫萱阁!”
这么一来,落单之人可就不只她一人了!余玉兰沾沾自喜的想着。
楚离歌却是捧起了眉,他有预感,事情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可不知为何,他总有股不安的感觉……
分别侦讯以及利诱威逼,是云初夏教予楚离歌的,他没想到这招竟如此的好用。
当余铃兰听见自己竟被怀疑时,倒不像余玉兰那般没用的大哭大喊,相反的,她十分的平静。
“没错,我中途的确去了趟紫萱阁。”
“你去紫萱阁做什么?”此时房里只剩下云初夏与余铃兰二人,看着眼前与昨日那刻意装怯弱截然不同的女子,云初夏眯了眯眸。
“找东西。”余铃兰敛下眼睫。
“找什么东西?”云初夏突然觉得警察这一行真不是人干的,这一问一答,要何时才能到头?
余铃兰瞥了她一眼,抿唇道:“这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说了。
云初夏见她不愿说,也不逼迫,反是勾起了唇,轻声说:“你不说也无妨,我只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真去了紫萱阁?”
“自然是真的。”余铃兰知道事情重大,想了想,又补充道:“绿水亲眼看见我去了紫萱阁,你只要看看她的供词便能得知是真是假。”
没错,云初夏让每个人仔细回想昨日下午做过的事、见过的人,那名唤绿水的丫鬟供词上的确写着在紫萱阁附近见过余铃兰,但……
“她只是见你出现在紫萱阁附近,却未亲眼见到你进去。除了那丫鬟外,可还有人能够证明?”云初夏又问。
余铃兰的脸色微微发白,想到昨日她是偷着去的,自然是瞒着众人,遇到绿水时,她的确不敢直接进去,而是在外头绕了会儿,没想到竟因此提不出任何证人。
云初夏见她回答不出来,正要问第二个问题,谁知霍子逾突然冲了进来,大声的喊着,“招了!招了!那守着长青院的王护卫全说了,他说是余铃兰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放行,后来他见出了大事便不敢承认,没想到竟被少伤发现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