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谁也不信任谁,藏宝时便约定了,两人各自保管藏宝图的一半,万一谁发生了意外,对方要替自己报仇,并抢回尸身。
那半张藏宝图就藏在他们的小腿根部,只要划开小腿,便能得到藏宝图,然后帮对方风光大葬。
他们这辈子就是出身不好,才沦为盗匪,当然希望来世投个好胎,因此早早请风水师父看了两块宝地,保证葬下去之后,不只荫庇子孙,自己来生更能享尽荣华。
于是,刘千山的死讯一传遍武林,徐幸便坐不住了。那么多的宝藏若能由他一个人独占,此刻就能退隐江湖,过着富贵的日子,谁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地继续刀头舔血的游戏?
因此他暗中关注许府很久,发现越秋雨常在此处出没时,他也曾想过,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让他对阵黑帮少主,他真的一点信心也无。
可要他放弃那么多钱,他又不甘心,思前想后,便得了个歪主意,花钱请了方圆三十里地所有泼皮无赖百余人一起攻击徐府,先把场面弄混乱,他再乘乱劫走许文远,逼迫对方说出刘千山的埋骨处。
这一招实在够狠、够毒,那些泼皮无赖一进许府,便发挥他们打砸抢的专长,将整座许府闹得鸡犬不宁。
许府虽有武师护卫,但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便被攻击得只剩自保能力.哪还护得了谁?
徐幸乘此良机,直奔许文远的住处,打谱提了人就跑,即便越秋雨找来,他已经逼问出刘千山的埋骨处,带着藏宝图远走高飞了,还怕她不成?
至于帮刘千山风光大葬……拜托,他都快自身难保了,谁管得了一具死人骨头?
黑道的自私自利在他身上体现无遗。
徐幸算计得很好,唯一他没料到的就是——该死的,不都说许文远是个无能的纨裤子弟吗?因何有如此好的武功?
徐幸几次想捉他,都被他逃开,气得他差点操刀子砍人,若不是惦记着那批金银珠宝,他绝对不会放过许文远。
他着急万分,就怕时间拖久了被越秋雨发现,到时候,别说取得藏宝图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
可他越急,便越是出错,反倒让许文远觑了个空,在他的拳风中游走,虽是惊险万分,却始终不露败相。
徐幸快气死了,暗自决定,等捉到了这小子,非让他尝尝他分筋错骨手的滋味不可!
忽而——
「徐幸——纳命来!」一声娇喝如天雷乍响。
徐幸整个人懵了。要死了,越秋雨来了——他恨恨瞪了许文远一眼,却不敢恋战,扬起手,一道粉色烟雾忽地罩向越秋雨,然后他觑个空档,翻身出了许府。至于藏宝图?算了,不要了,小命要紧——
第10章(1)
越秋雨一见徐幸的桃花烟,心火直上九重天。
这淫贼,仗着这一手催情烟,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可惜他遇到了她,一个已半只脚踏入先天至境的高手,何惧小小桃花烟?
她右手按向腰间的软剑,便欲一剑斩了那恶徒,为全天下的无辜妇女除这一大害。
可沈晶晶和凌端的话忽然自她心底冒出来。
沈晶晶说,许文远已明白自己的不足,所以不敢再对她嘻皮笑脸要无赖。
若要他恢复原来的样子,除非他练到能与她比肩为止。
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端说,男人都好面子,许文远在她面前总觉得低她一等,他自尊受不了,因此对她若即若离。
他要她偶尔给许文远打打气,不是一般的夸奖,而是要她示弱,以便许文远展现他的男子气概。
她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也不懂男人的心是否真的如此脆弱?
可她真不喜欢他只是偷看自己,却不再接近她,满口花花地耍无赖。
她喜欢他厚着脸皮跟她嘻笑玩闹。
因此,越秋雨想改变目前的窘境。既然自己无计可施,那么听听别人的建议,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要示弱,不能太强,否则又要伤他自尊了。
可怎么示弱?她一辈子争强好胜,就是没扮过弱者。
这真的很伤脑筋啊……她想了下,决定不在许文远面前杀人。
但若让徐幸逃走,对许府是后患无穷,因此她顶着桃花烟上前半步,弹出一指,震裂徐幸心脉,只要他稍一运功,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她看着徐幸逃出许府,那厮以为自己没事了,等他反应过来……哼,这也算是他作恶多端的下场。
倒是她,一辈子没示过弱,到底该怎么做才算弱?才能激起许文远的自信,重新拥有面对她的勇气?
她愣愣地站在桃花烟中,绞尽脑汁想着「示弱」的方法,却不知徐幸才出许府,便被赶来的凌端和庄敬拦住,双方一动手,徐幸立刻口吐鲜血,不消片刻便倒地身亡了。
凌端和庄敬有些讶异,他们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随便挥两拳,便将成名多年的徐幸毙于掌下。
二人检查了徐幸的尸体,发现他早已被人震裂心脉,因此双方一动手,他心脉立断,魂归地府。
「能有这功力震裂一个人的心脉,却不使其当场身亡的,应该只有越姑娘。只是……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徐幸,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对付他?」
凌端一耸肩。「我只能肯定以师父的个性,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折磨一个人,也许……」他想到徐幸的匪号「采花蜂」,心下一紧。「难道师父着了这厮的道,中了他的桃花烟,所以才没能杀死他,让他逃出了许府?」
一念至此,他心急如焚,便要冲进徐府。
庄敬一把拉住他。「越姑娘就算吸了桃花烟,也不会中毒的。你忘了,她已臻先天至境,凭着深厚的内力,早就百毒不侵了。」
凌端恍然回过神。「对啊!差点忘了,那……你说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问题是我刚才问你的。」
「我——」他刚想说自己又不是越秋雨肚里的蛔虫,怎知她在想什么?可突然,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闪过脑海。「也许师父……想通了,准备钓某人上钩了。」
「什么?」庄敬听得迷糊。
「没什么,我随口胡说而已,你也别较真,听听就忘吧!」
凌端可不敢告诉别人,他教越秋雨的「英雄救美」,以恢复许文远的自信。
这事若成,何愁越秋雨和许文远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事情若传出一点风声,他敢拿脑袋打赌,许文远会在面子扫地的情况下忿然离开……也许他不会因此便疏远越秋雨,但他们之间的情路波折重重却是肯定的。
他们不顺,越秋雨心烦,就可能迁怒,而最后倒霉的就是他凌端了。
因此凌端打死不敢泄漏半点口风,同时拉着庄敬离开是非之地。
「我们不进去看看越姑娘和许文远是否平安吗?」庄敬边走边回头道。
「不必了,有我师父在,天塌不下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凌端扳过他的身子,一本正经地道:「师父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绝不会出岔子的,你要对她有信心。」他甚至想,越秋雨是不是已经钓到许文远,两人正恩爱甜蜜呢!他们此时出现,岂不是搅局吗?
「也是……那……我们走吧!」横竖人家做徒弟的这么有把握了,他还有什么好不安的?便跟着凌端又重回到徐青家。
他两人都不知,这时的越秋雨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