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大光国的人民都不陌生,也厌倦皇亲贵胄们相互之间的争权夺势,所以他们非常支持现任的皇帝欧阳夜幕,在他大力推动改革之下,百姓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加上近两年来他大刀阔斧整顿吏治,查办了不少贪官污吏,更是大快人心。
总的来说,欧阳夜幕在民间颇具声望,这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他的所作所为并非人人买帐,应该说因为他推行的改革伤害了许多人的既得利益,这些势力凝聚起来,就成了祸害的根源,政变之说也随之而来。
“驸马,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朝露忽地对黄宗世提出要求,他凝视她的脸,发现她非常认真。
“什么事?”
“请你保护好皇兄。”朝露说道。“既然连云海哥哥都扯进来了,就表示这事非同小可,以后我再也不会吵你——不,要我不再和你说话都行,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皇兄的人身安全。”
第5章(2)
朝露这番话,彻底改变黄宗世对她的印象。
过去他以为她只会任性胡闹,不懂别人的用心,事实证明她比他想像中懂事得多,而且非常爱护自己的兄长。
相较之下,他反而显得心胸狭窄,只顾自己的感受,完全没为她的立场着想。从头到尾,她就被蒙在鼓里,以为这是一桩真的婚姻,会想和他亲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有时行为较为大胆,也是因为他冷落她,不得已才采取激烈手段,他却把她贬得一文不值,甚至撂下重话。
事到如今,他除了想跟她说对不起以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如果她不肯原谅他,也是他自己活该,怨不得别人。
“公主,我——”
“我不会再要求圆房。”朝露抢先一步表明立场。“不管其中有什么理由,既然你和皇兄已经达成协议,我也只好接受,所以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做那些愚蠢的事让你下不了台,害你失面子。”
朝露仿佛一夜长大,变得体贴又明理,黄宗世欣慰之余,同时觉得失落,就好像他弄丢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我才想跟你道歉,我把话说得太重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他笨拙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觉得我丢脸吗?”她眨眨眼,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原谅她的行为。
黄宗世点点头,朝露瞬间展开笑颜。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激动地抱他,完全忘了他们此刻就坐在树上。
“小心!”黄宗世急忙稳住两人的身体,但朝露的撞击力道太大,他们终究还是掉下树去。
砰!
黄宗世并且做了垫背,帮朝露挡住所有冲击,朝露想当然毫发无伤,他就没这么幸运。
他的后脑勺……
“驸马!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朝露发现他痛苦得皱眉头,惊声尖叫,黄宗世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说,靠她自己也能下树?就会说大话!
“公主。”他一边用手揉后脑勺,一边喊朝露。
“什么?”他的后脑勺该不会撞出洞来了吧,怎么办?
“别再爬树了。”
*
自从那天朝露承诺不再吵黄宗世,她就真的没再来找黄宗世,过去黄宗世连待在房间批个公文都害怕会被她突袭,现在他的院落安静得可怕,别说突袭,她还会刻意绕道,避免与他见面。
这证明朝露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黄宗世又发掘到她另一项优点,只是不晓得怎么搞的,他不是太欣赏她这项优点,尤其昨儿个他特别提早回来,下人却告诉他朝露去找海珍珠玩时,他的脾气几乎爆发,他已经有多久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他都快记不得了。
今天,他比昨天又提前一个时辰回府,一踏进大门就急着召总管问明朝露的去向。
“陈总管,公主她……”
“回大人,公主今儿个又出门找李夫人,至今尚未回府。”总管回道。
“又去?”
“是的,大人。”
她已经连续十天都去找海珍珠,黄宗世差点儿就想冲到李英豪家把她抓回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黄宗世的牙根咬到快断掉,她这也算为人妻吗?老是躲着丈夫,像什么话?
“那小的告退了。”总管看得出来黄宗世十分生气,他对公主似乎产生一种新的感情,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
总管走后,黄宗世的心情仍然无法平复,他在花厅来回踱步,几次望向门外,依旧不见朝露的人影。
都已经过了申时,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黄宗世的鞋底走到几乎快磨光,花厅外头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管了!他要去把她抓回来──
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着急的丈夫,黄宗世停止踱步,强迫自己冷静。
是他自己说要和她保持距离,三番两次将她推开的人也是他,如今她只不过晚一点回来他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算什么?是想闹笑话吗?
黄宗世总算暂时找回自己的理智,回到房间把身上的官服脱掉换上常服,然后命下人烧水洗澡,最后甚至还吃了晚饭,朝露仍然在外滞留未归。
“公主……”
“尚未回府——”
砰!
他气得捶桌子,吓坏一堆仆人。
“大、大人!”
“没事。”他额暴青筋。“把桌子给收了,别等公主了,我先回房。”
说完,他铁青着一张脸离开,留下仆人彼此互看,没有人敢说话。
回到房间,他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冷却,总觉得胸口有一把火在烧,而且谁也灭不了火,除非朝露回来。
他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迫切想见她?她只不过是皇上托给他照顾的重要客人,两年后即将完璧归赵,他和她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黄宗世总算想起自己的角色,他是保母,不是朝露公主真正的丈夫,千万别弄错。
重新将自己的角色界定好以后,黄宗世的心情果真平静许多,甚至还能专心批公文。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把所有公文批完,书案前的油灯也快燃尽。
现在是什么时辰?
黄宗世只顾着工作,没注意听更声,但以门外只留两盏灯笼判断,应该已过了亥时,大伙儿都上床歇息。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也上床准备睡觉,但他只要一想到朝露可能还在李府,胸口的那一把火又重新燃起,怎么也睡不着。
该死!他干脆从明儿个开始罚她禁足算了,看她还敢不敢成天往外跑?
黄宗世躺在床上仰望床顶,心情糟糕透顶,既无睡意,也没有力气下床问总管朝露回来了没有。
公主尚未回府──
可恶!
他握紧双拳,恨不得现在马上冲到李府把朝露拖回来,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在李英豪面前闹笑话,他会看出他的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
这两个字仿佛夏夜里的巨雷,在他的脑子里轰隆作响,让他惊醒。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公主就是公主,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别的意义……
喀!
门外传来的细碎声响打断他的思绪,他从床上爬起来,下床迅速躲在架子床后仔细聆听门外动静。
有小偷闯入府中?
黄宗世皱眉。
到底是哪个小偷不长眼,偷东西偷到他家来,存心找死。
门外的人影鬼鬼祟,左顾右盼似乎很怕被人发现,动作尤其笨拙。
等等,这身影看起来好熟悉,好像是……
黄宗世耐着性子等待对方自投罗网,而这个笨小偷也没让他失望,竟然真的推门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