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无奈,“王爷别卖关子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所以……你是想知道瑢丫头碰到什么麻烦?”
“对。”
“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瑢丫头用胭脂花粉的三成利润换我一个承诺——不将此事告知你,君子一诺,世娃是在为难本王啊。”他挑挑眉毛,突地凑近他,“或者说世侄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交换?”
季珩翻个白眼,谁说贤王淡薄名利、唯爱下棋,他根本就是个无孔不钻的奸商。
“王爷想要什么?”
钉耙狠狠朝她的肚子划下,瞬间数道血痕冒出,她痛得想要放声大叫。
可是不能哭、不能喊,不能有丝毫的反抗,经验教会她,越是反抗他越兴奋,下手会更狠,因此……不痛,她不痛……她只能试着催眠自己。
但这回她的安静无用,季学狞笑着说:“可惜,这新玩具没有想像中好玩,还是我玩错地方了?”
说完,钉耙再次举高,他疯狂地在她身上不断耙下,她痛、不敢哭,她一忍再忍,不断说服自己不痛,说服自己一下子就会过去……
可是看着鲜血染满枕被,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将会死去,恐惧远远大于她所能忍受的范围,她忍不住了!伸手抓住钉耙,任由它刺穿掌心。
她终于疯狂,把刺入手掌的钉耙用力拔下,激喷的鲜血溅在她愤怒的脸庞,高举,狠狠朝他胸口刨去——
可惜疼痛吸干她的力气,她扎得不够深,无法夺去季学的性命。
季学吃痛,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在她脸上甩巴掌。
“你敢伤我!你这个婊子,竟敢伤我!”
看着他暴怒的双眼、狰狞的面容,这一刻她又怕了,她退缩了,试着推开他,往床底下躲,没想到她的挣扎引发他的狂怒,他提起她瘦削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起她,狠狠将她往墙上摔去。
剧烈的疼痛疼得她连张口呼救的能力都没有,见她在地上蜷缩成团,他兴奋了,跳下床再一次攫住她,再摔,一下接过一下,耳膜里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手断了、脚断了、肋骨断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不痛。
砰!头结结实实地撞上墙壁,她失去知觉……
“梁国人擅药,你已知腐肌姓骨散的厉害,但其他毒药也不能等闲看之。”鬼先生提醒季珩。
“我明白。”粮食、水源都必须命专人看紧,然而更重要的是大夫,他需要懂得梁国毒药的大夫。
“别指望贤王,他痛恨梁人、痛恨梁国,他在那里吃过太多的苦,不会同意再走一趟梁国,倒是……”
“倒是?”
“倒是你可以找找牧仁,多年来贤王一直在寻找他。”
“牧仁是谁?”
“贤王的贵人,是他教会贤王解毒,并认识所谓的宫廷秘药。”
“秘药是牧仁所制?”
“不,制药的是他的师兄,身为师弟,牧仁强烈反对以毒药来控制后宫女子,但师兄偏偏向皇贵妃献药,换得一身名利,知道牧仁找出解毒之法后,他师兄竟派人四处追杀牧仁,导致牧仁与贤王离散多年,不得相见。此番前去,如果有机会,你可派人寻找牧仁,给贤王一个好。”
“我知道了,另一方面我也去问问李熙,看他愿不愿意与我同去。”
“你能想到的只有李熙?当年还有一个留在淑妃身旁的杜子戌?”
“听说他在四方游历。”若非如此,当年项家出事,瑢瑢不会连个可依赖的人都没有。
鬼先生莞尔,“他在禹城,大军开往边关,驻地后,你可以派人探问,他在当地很有名的。”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还少吗?”
季珩失笑,对啊,鬼先生知道的事多到令人咂舌,“鬼魂来无影去无踪,先生想知道什么事,不过是一弹指功夫。”
“没错,还能知古测今,无所不能。”
“这话说得……我是不是该问问,先生是鬼魂还是神仙?”他难得说笑。
“被你这样一说,我倒也得想清楚,或许我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罗神仙。”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笑着,睡在榻上的瑢瑢却不安稳,她彷佛正在承受莫大痛苦似的,辗转翻身,像受伤的小兽般发出呜咽哭声。
季珩扶着墙壁,慢慢走到她榻边,她在哭,无声地落着泪,他轻触她的脸庞,她却像受到重大刺激似的,一个机灵,身子蜷缩成团。
她在说话,“我不痛、一点都不痛,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不痛……”
闻言,季珩咬紧牙,他知道了,知道她曾经受过什么样的痛苦,季学那个畜生,他对瑢瑢做过的,他要他加倍奉还!
“瑢瑢,醒醒。”他轻摇她,她抖如筛糠,下一刻突地弹坐起来。
终于从梦魇中清醒,她傻傻地看看左右,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季珩,呵地她笑了,长长松口气,说道:“真好,我还活着。”
她的笑看在他眼里,让他心酸得好厉害。
是见到刘氏,所以梦到那段炼狱般的生活?
想起田雷说的,光这半年,季学已经弄死四、五个女人,那么她嫁过去的那三年,是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突然间季珩觉得羞愧,为那个罢食、企图自戕的自己感到羞愧。
拥她入怀,他轻吻她的头顶,低声说:“没事了,只是恶梦。”
只是恶梦?不,那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事……瑢瑢没有推开他,此时此刻她贪恋他的体温、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给予的安全感受。
她允许自己贪婪,因为很快她将要失去这一切……
她在他怀里点头,附和他的话,“对,什么都不是,只是恶梦。”
他想抱她回自己床上,但两条腿不给力,他不禁怨恨起它们!
“瑢瑢。”他勾起她的脸,细细看着她的无瑕容颜。
“嗯?”
“今晚到我床上睡好吗?有爷在,保你不作恶梦。”
“可以做这种保证的吗?”
“可以,如果你还是作恶梦,明天我输你三千两银子。”
在他眼里,她就是可以用钱打发的女子,对吧?难怪他认定她非得与颜芷薇和平相处,是啊,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她怎么拒绝得了?
“爷真清楚我最喜欢什么。”瑢瑢失笑。
“所以,好吗?”
“好啊,在银子面前,我‘一定会’低头。”她带着几分嘲讽。
他以为她在说笑,却没想到她已经受伤。
可她心知肚明与银子无关,她舍不得拒绝,是因为舍不得他温暖的怀抱,舍不得放手,舍不得……错过今晚。
她扶着他,一起走到他的大床边,他们上床,一袭被子裹住两人。
他将她的碎发抚到耳后,感觉奇怪,为什么同样一副身躯,曾经他觉得恶心,如今却有了兴奋激情?莫非……非要她变成瑢瑢,他才能看见她的美丽?
季珩说:“瑢瑢,安心待在王府里等我回来。”
“好。”她不会,但她说好,她要他安心立他的功劳、完成他的梦想。
“别胡思乱想,只要记得想我。”
“好。”胡思乱想肯定会,但思他念他想他,肯定也会。
“我会好好待你的,我发誓。”
“好。”她相信他会好好待她,只是她不想要他的对待方式,所以……没关系的。
“我想抱抱你。”
这次她没有说好,却用动作告诉他“好”。
她靠近他,缩进他的怀里,她需要他的气息来安定自己的心,虽然这样的行为接近放荡,但她不在乎了,因为过了今天,日后便是想再对他“放荡”,也不再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