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芭蕾舞不好学。”安承嫣连忙将但书说出来。“若要排成戏曲,怕是要费不少时日。”
她看太皇太后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不会明后天就叫她排芭蕾舞吧?
“是啊,应该不好学。”太皇太后通情达理地道:“哀家适才看你跳得跟朵花在开似的,那要多少年的功夫才学得起来啊,也难为了你身子灵巧才学得会,换做旁人转那么多圈子都晕啦,哪里还站得直?对了,跳了那么久,肯定是累了,快坐下、快坐下!”
“多谢母后。”安承嫣回到座位落坐,她抬起明亮的眼眸,发现没有笑容的有三个人,太后、丽贵妃和她身边的封潜。
太后似乎是从头到尾都没说句话,是天生寡言还是累了无从得知,她觉得太后看封潜的眼神不一般,好像……好像有恨意?
照理来说,封颐年纪轻轻就因为先帝骤然驾崩被迫登基,封潜尽心尽力辅佐封颐,太后应该感激涕零才是,没理由恨封潜啊,可能是她看错了,她可不能因为人家都不说话就把人家定位为不是好人。
至于丽贵妃,她可以确定丽贵妃是完全的不喜欢她,太后对封潜带着恨意,而丽贵妃对她则是敌意,彷佛她抢了她的场子似的,几乎要将她瞪出一个窟窿来,那种敌意是不假掩饰的,懒得与她客套做戏的那一种。
如果说太后对封潜的态度她看不明白,那么丽贵妃对她的态度她就更不明白了,她是亲王妃,与贵妃井水不犯河水,丽贵妃的敌人应是皇后和其他嫔妃才对吧,为何将她当成了假想敌?
安承嫣偷觑着丽贵妃研究的时候,发现了丽贵妃那双美丽眸子的冷凝视线定点在了某处,轻颦着纤长的柳眉,眼神是极度的烦躁,顺着丽贵妃的视线望去,冷不防的发现竟是她身旁的封潜,让她顿时狠狠一愣……问题,不会出在他身上吧?
皇帝的女人喜欢封潜,不会是这样吧?
这荒唐的想法让她猛然一惊,无语愕然。
第六章 一舞进驻郎君心(2)
“哎呀,怎么办呀,那芭蕾舞一直在哀家脑子里舞着,哀家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太皇太后还在回味无穷。
封颐扬着唇,心情极好地说道:“皇祖母,这说来说去都是朕的功劳,若是朕没有做主赐婚,皇婶今日便不会入宫来,也不会露这么一手了。”
“皇上实在英明。”皇后柔媚无比的笑道:“臣妾敬皇上一杯。”
封颐从善如流的举杯,露出了俊朗的笑容。“皇祖母、母后,贺皇叔大婚,大伙儿一块儿喝一杯吧!”
宫女连忙为诸位贵人斟满,封颐主邀的那一杯,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太皇太后的眼眸眯了起来。“令哀家想到了哀家初入宫那一年,首度喝到那窖藏多年的美酒,那一夜哀家醉倒了,连醉了也要抱着酒壶,令宫人们啼笑皆非。”
封颐看着气氛如他预想般的热络了起来,颇有其乐融融之感,他认为自己要趁胜追击,绝不能让场子冷下来,而方法就是灌酒,目标自然是那误入皇家丛林的小白兔了。
“朕必须要再另外敬皇婶一杯。”封颐嘴角若有似无的逸出一丝笑意,俊颜光华四射,像是镀了一层金。“皇婶,朕的皇叔就拜托皇婶了,早日为尊亲王府开枝散叶,多多益善,届时皇祖母肯定要笑得阖不拢嘴。”
安承嫣喝下了封颐敬的酒,想到和封潜生孩子……她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可闻言,太后却是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酒盏,脸上是一片隐忍的神情,却还是流露出刻骨的恨意来。
封颐目前膝下犹虚,绝不能让封潜早一步生下子嗣,这是她绝不容忍的事!
太皇太后不着痕迹的将太后的反应看在眼里,她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配合封颐说道:“皇上说的不错,潜儿今年都二十有七了,其他人早做了不知几回爹了,如今也该是做爹的时候了。”
“皇祖母的话对极了!”封颐一搭一唱的接口。“皇叔为了保家卫国,捍卫咱们大武江山,担误了终身,如今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肯定要尝尝做爹的乐趣!来来来,皇婶,朕再敬你一杯,往后要相夫教子,辛苦了。”
安承嫣觉得身子越来越烫,她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
这酒是极品中的极品不错,可是,她没有酒量啊……
“皇婶,换我敬您一杯。”皇后眼波流转,笑得如花开。“这梨酒可香醇了,别处是喝不到的,难得皇上没藏着掖着,皇婶可要多喝些。”
安承嫣已是喝得双颊蛇红,又喝下了皇后敬的酒,无意识的笑了起来,有些萌傻,丽贵妃见状甚是厌恶,再想到适才她跳舞时那耀眼夺目的气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恶意的念头。
她睨了安承嫣一眼说道:“素闻尊亲王妃除了善舞,吟诗作对更是无人能及,若是女子能考科举,状元之位肯定手到擒来,今日不如以酒为题做一首诗,不知尊亲王妃意下如何?”
安承嫣打了个酒嗝,见众人都在看她,她连忙喝了几口水,双颊还是热辣辣的烫。
丽贵妃要她做诗?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做诗自然是难不倒她,可她想吓一吓丽贵妃,做首叫人惊才绝艳的诗出来,让丽贵妃以后不敢随便来挑衅她,让丽贵妃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封潜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眸,转着酒盏,寒眸轻扬,声音沉了几分,“不需做诗了,回府吧。”
安承嫣脸色绯红,眼眸带着一丝水光迷蒙,她朝封潜傻傻地笑了笑。“不打紧,做完诗再走,担搁不了多久。”
封潜眼眸深幽深幽的看着安承嫣,眼里有几丝光芒闪过,丽贵妃看见了,不是滋味的哼了一声。
瞧她那样子分明是醉了,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还死撑着,这样还想做出诗来?简直痴人说梦!
“孩子,若是身子不适便不必勉强。”太皇太后慈爱地说道,脸上有些忧色,很是担心。
安承嫣脑子已然发懵,她朝太皇太后真诚一笑。“母后无须担心,儿媳很好,好得不得了,再跳一曲芭蕾舞都不成问题。”
丽贵妃嘴角翘了翘。“尊亲王妃莫不是在拖延?若是连首以酒为题的诗都做不出来,那倒叫我怀疑起尊亲王妃之前的盛名是怎么来的,又如何连续三年在茶诗会上夺魁?”
做诗是要集中精神的事,她不信安承嫣在精神涣散之下还能做出什么好诗来,即便做出诗来也肯定是惨不忍睹,等会儿安承嫣便会沦为笑柄,然后,她会让人将今日安承嫣做不出诗的事传出宫去,让她成为京城的笑谈!
“哎呀,丽妹妹莫非有什么急事要先行离开,所以一直催促皇婶?”皇后眨了眨眼睛,笑得繁花似锦。“本宫是认为,做诗也是讲究文思的,也该让皇婶想一想,是吧?”
丽贵妃脸色悻悻。
翁敏祯这个贱人,前世明明很阴郁的,这一世却转了性似的,处处给她不痛快。
前世她们斗得死去活来,翁敏祯是内阁首辅翁清展的孙女,而她爹则是一品军侯,两人的娘家都拥有庞大势力,两人都想先生下皇长子,最后是翁敏祯先生下了皇长子,封为太子。而她,既失去了她心所爱着的封潜,也没得到皇上的宠爱,在冷宫看着太子继位,翁敏祯成了太后风光无限,而她直到死前才得知的皇家秘辛,只是令她死得更不甘罢了,懊悔着她当初不该听她爹的话进宫为妃,放弃了封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