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觉得孤零零的自己,是活着的。
“没遇过像你这么不会‘欢’的女生,太平淡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你当成恋爱对象,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啊。”当时,她强颜欢笑,没让他发现她心如刀割。“我也觉得我们比较像哥儿们。”
不是章彧伤害了她,而是她拿过他手上的刀,往自己的心口捅。
现在,二十七岁的她,又看见章彧那认真的令她害怕的表情,深邃的黑眸凝望她的眼,不许她移动视线。
她的心跳的很快,怦怦怦怦,快得像要蹦出胸口,她想逃,不想看见章彧这种表情,那会让她想到那件事。
她不能再一次承受那种伤害。
“我不要听。”她武装自己,冷冷排拒。“你走开。”
但是章彧没走,一句话也没有说,捧起她的脸,霍地吻住她抿紧的下唇。
他吻得小心翼翼,生怕吓着了她,小心的试探,却强势的留下属于他的味道。
单天恩彻底惊呆,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他……吻了她,在他们分手五年后的现在?!
“如果你同意,我想做的更多。”他露骨地道。“我是混球,不知道我们之间……那就是恋爱,只有你,我每一天都想听见你的声音。”所以他无论多忙,也一定要找她出来吃饭,无论她如何推辞,也要死皮赖脸的到她家去,赖在她家不走当大爷。
见不到女友不会让他不对劲,几天没看见她却觉得少了什么,他失恋惯了,被甩次数多的数不清,情伤调试得很快,只要两个月,他就可以再寻找下一个‘哈妮’,但是她一声不响的离开,让他低落的完全没有心情再恋爱。
“天恩,我等你很久,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再交往一次,好不好?”
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好。”
这一次在一起可以维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会不会一个月后,他又带着歉意告诉她,“对不起,就算吻了你,我还是没办法把你当成恋爱对象,我搞错了,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为什么?”章彧早有心理准备会被拒绝,追回前女友哪有这么简单?何况还是他猪头甩了人家!可他还是想知道原因。
单天恩双唇颤抖,全身不停的抖,她的武装一向坚强,这一刻却变得异常脆弱,她觉得,她又要哭了。
不想看见章彧的脸,她转过身,任凭斗大的泪珠滑下脸颊,语气颤抖地摇头道:“我不相信你……”
章彧皱眉,不是因为被怀疑而愤怒,而是因为……她转身哭泣。
他真想殴打自己直到倒地为止,天恩第四次哭泣,是因为他,这一刻的心情很难形容,他应该开心,因为她并未否认她对他眷恋依旧,但又觉得完蛋,因为她……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房。
上一回她号啕大哭,是靠着他胸膛,哭尽所有的伤心,她不要别人,不要疼惜她的堂兄陪伴,不要担心她的亲人与她面对悲伤,只要他在身边。
曾几何时,她开始把心酸往心里藏,不让他看见?压在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心疼,让他很不舍。
伸长了手,他将坚持不哭出声的女人抱满怀。
第7章(1)
强而有力的双臂,温暖的体温……有过被拥抱的温暖,才明白为何会害怕一个人的孤单。
淡蓝色的玻璃水杯中,插着一朵黄色太阳花,像是缩小版的向日葵,模样很讨喜。
一个拥抱,男人拥着女人的那种,不是勾肩搭背,像兄弟似的玩闹,而是把她当成“女人”,双臂紧缠着她,不容她挣脱逃避,强势、霸道的……
单天恩蓦然脸红,脸好热,心跳得很快,望着水杯中的太阳花,一次又一次的思索。
为什么送她太阳花?还只有一朵。
伸指轻触柔软的花瓣,突然间,章彧的脸跃于眼前。
“咦……”一个久违的回忆自脑海中浮现。
好久好久以前,她陪章彧去花店,帮他挑选花朵送女友。
那时他在追一名拥有古典气质的钢琴老师,花店老板娘Amy正在包装典雅的百合时,他俩则又开始旁若无人的打闹。
“每一个女人都是花,兄弟,你是这个。”章彧指着门口的一盆铁树盆栽,说她是那种“花”。
她不服输地还击。
“哼,我是铁树?那你就是这样!”她随手指冰柜里的一桶太阳花。
“为什么我是太阳花?因为我很阳光吗?”他很乐的展露连阳光都逊色的笑容。
“男人怎么可以用花来形容?我当然是在暗喻你娘炮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又故做惊慌,“啊,糟,我把心声说出来了吗?”夸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讲出来的。
“单天恩!”章彧恼羞成怒,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找死吗?”
那时候的Amy和工读生,在一旁听了笑到弯腰,差点没办法工作。
多年后的现在,他送一朵太阳花给她是表示——把唯一的章彧送给她吗?
这个想法让她脸更热,索性趴在办公桌上掩饰窘态。
“Venus,你还好吗?”助理秘书担心地问。“脸好红,中暑了?”
单天恩立刻提神振作,这样上班失神是不对的,一点也不专业。
“没什么,只是晕了一下。”她板起面孔,艳丽的五官蒙上一层霜,摆出高级主管的架式,严肃、专业、冷静,目光犀利,注视手中的进度表。
她上班的穿着以黑白为主,专业又不失时尚感,黑发往后梳拢扎成高高的马尾,直亮的黑发垂在背后,被她的眼神扫过时,会惊愕于她的高傲,但相处过后便知,外冷心热这四个字,根本就是为她量身订作的。
“Venus,你桌上怎么会有花?”小助理把工作做完了,好奇地探望她桌上那朵突兀的黄色太阳花。
单天恩的办公桌就像她的打扮,非黑即白,所有的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黑色钢笔、银白纸镇,桌面是黑色钢琴镜面,冷硬的金属材质,没有一丝柔和色彩,突然出现一个淡蓝色水杯,插着一枝黄色太阳花,让工作从来不分神的她,失神好几次。
这怎么不叫人惊讶,单大特助从来不在自己桌上摆多余的东西,就算是追求者的示好,她也绝不会把花摆在自己办公桌上。
那朵太阳花,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我……买的。”单天恩说了一个骗不了别人的理由。
助理猜疑地瞥了她一眼,摆明不信,但又不敢问出口。而这句话也被刚进办公室的单天齐听见。
他一脸深思、莫测高深的表情,望着堂妹红透的脸一语不发,再瞟向桌上那朵太阳花,浓黑的剑眉轻轻挑了挑。“天恩,你进来。”简单的下了命令。
单天恩起身,跟随堂哥走进办公室。
“把门带上。”单天齐脱下笔挺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
她依言将门关上,在门阖上的那瞬间,身后便飘来上司的声音。
“章彧送的?”简单四个字,让她顿时全身僵直,不敢回头看堂兄的脸。
怎么会在上班时间说私事啦!这一点也不像单天齐!他不是工作狂吗?叫她进来居然不是交代工作,而是问章彧的事?!
“你以为瞒得过我吗?恩恩,你过来。”单天齐的声音平静到恐怖的地步,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叹了口气,她慢吞吞的转过身,迎上堂兄黑亮的眼,而后就听到他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