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谢谢你呗。”
她笑睐他一眼,难得神情语气变得活泼开朗。
凭良心说,经过这阵子的互动,她已经相信他不但没有恶意,相反的,善意、好意还多得令她受宠若惊哩,惊到她不禁觉得,高中时没和他当上好朋友,蹉陀了三年,实在很可惜。
“就说了别客气,还谢?”
麦圣元笑她改不过来,未几,他想起她的工作状况,关问道:“对了,你那些表演工作都有调整好吗?”
“饭店那里正好三个月的合约到期,就不再续约了;音乐酒吧我跟同行换班也没问题,至于家教部分就比较弹性,可以跟学生商量,调整时间。”工作调配攸关公事,宇若霏很认真地回答。
她跟天麦温泉旅馆签的是半年约,每周四至周日,晚上六点半至八点半表演,中场休息二十分钟,之后会再视情况调整。
天麦的待遇优渥,她盘算若能稳稳做,就不用跑场跑得那么辛苦,因此之前还未正式营运,她就已经提早为档次安排,也为了天麦的时段,忍痛结束饭店的表演,还让出音乐酒吧假日演奏的好时段。
“调整好就好。”麦圣元放心地扬唇,同时将方才观察的状况告诉她,好鼓舞一下她的士气。
“虽然我对音乐不专精,但好听不好听的感觉很直接,像刚刚听起来就挺好的,而且我仔细看了一下,有不少的客人会停下谈话或用餐,专心欣赏你的弹奏,可见效果、反应很不错,今天才第一天,在稳定中求进步,慢慢再去思考曲目变化的事就好。”
“真的吗?太好了!”
才艺受到赞赏,宇若霏很有成就感,灿笑跃上姣美嘴角,整个人焕发光采。“还好没让你失望吧?”
他太看重她,对她寄予厚望,其实很有压力呢!现在知道反应不错,她大大松了口气之余,也隐隐感到骄傲。
她的笑容令麦圣元一时看呆了。
从和宇若霏重逢以来,他还没见过她笑得如此灿烂,美得像盛放的花朵,教人移不开目光,忍不住专注欣赏。
咚咚咚……
他听见胸腔鼓噪的声音,那是怦然心动的反应。
事隔多年,喜欢的感觉或许被光阴蒙上了灰,可当心仪的人儿跃现眼前,那份心情便随之变得清晰而无法忽视了。
这么完美的宇若霏,怎么可能让他失望?
“我根本没想过你会让我失望。”他很有把握地说。
“呵,你也对我太有信心了吧?”
连她自己都不敢那么有自信呢!现实教会她,愈自信会伤得愈重,还是保守点好。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他没多想就说出心里话。
宇若霏闻言一怔,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是她太敏感了吗?
这话……似乎有点暧昧!
“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故意吐槽他,破解暧昧氛围。
“秘密。”
他蓦地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嗄?
宇若霏愣住,三秒后才反应过来,瞠目抗议。
“欸,这什么回答啊?”
“就说了是秘密还问!”
逗得她怪叫,麦圣元心情愉快地笑开,两人的距离在谈笑间不知不觉拉近许多。
希望有一天,他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到时,他会大大方方地让她知道!
第5章(1)
天麦温泉旅馆本就极具口碑,扩建的新馆开幕,还增加了养生餐坊的餐饮服务,广告消息一放出去,就有许多顾客慕名而来。
或许是因为麦圣元的关照,宇若霏在天麦适应良好,和旅馆员工们相处就像个大家庭,气氛温暖且愉快,但制度上却也不马虎。
她想,这应该跟领导者有关,经过一个多月的互动,她发现麦圣元是个令人温暖放心的人,虽然他在员工面前还是得维持老板的威严,但他却对她丝毫不摆老板架子,偶尔还会互相抬抬杠、说说笑,和他相处很轻松,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愉快了。
她不禁要庆幸当初没有继续坚持己见,他也积极地延揽说服,没有因为她的固执难搞而打退堂鼓,现在才能认识nice的他,开心地工作。
她发现,她竟会期待见到麦圣元,也因此每个周四到周日,她都带着好心情到天麦工作,然后再带着好心情回家,不过今天,意外碰上她最不想见的人,彻底消灭了好心情——
“呦,瞧这是谁啊?”
第一段表演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宇若霏走到惯常坐的角落位置休息,才喝了口水,连咽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有个不速之客前来打扰,她反射地循声看去,竟然瞧见了最讨厌的人——
苏启民!
可恶,台湾还真小!
她居然在北投遇上从前在台中交往的初恋男友!
瞧那不怀好意的嘴脸,绝不会有好事!
她不动声色,也没主动打招呼,只是瞬间竖起冷硬盔甲,启动最强防护。
这时她不禁想起麦圣元,平常她表演时他都会出现,就坐在这个位置上聆听她演奏,今天怎么不在了呢?
要是他在,一定不会任她被刁难欺负的!
“若霏,原来你躲到这山上来了啊?”苏启民勾着嘴角讪笑。
苏启民,三十一岁,中部客运业龙头的第二代,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皮鞋保养得油亮,古龙水味浓郁得令人头晕,那张虽然不难看但跛得很欠揍的脸,明显写着我是“纨袴子弟”四个大字。
躲?!
她干么要躲?
简直是莫名其妙!
宇若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人一开口就让她极不舒服!
当初,要不是苏、宇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认为门当户对、年纪相当所以极力撮合,她也不会鬼遮眼答应他的追求,更不会失心疯被他表面营造的体贴浪漫所感动,继而认真喜欢上他。
以至于后来她家一衰败,他翻脸比翻书还快、跑得比飞得还快,而她,挫败打华再添一笔,更加认清现实的可笑。
“我是在这儿工作,不是‘躲’到山上来!”宇若霏咬牙反驳他讨人厌的用词,很清楚他是故意的。
“不是一样吗?”
苏启民轻佻地耸了耸肩,不是很在意她的澄清,径自又说——
“你现在靠弹乐器过活啊?我看赚不了多少钱吧?看你这么辛苦,我这个前男友还真有点心疼哩!”
干么故意强调他们过去的关系?
更何况他嘴巴说心疼,可鄙夷的眼神和轻蔑的态度却不是那么回事,她虽然不喜欢别人同情,但苏启民连一点点同情之心都没有,而是带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态面对这久违重逢。
看看这家伙的态度,就知道他这五年来根本没多大长进,以前他只会在自家公司挂个名享受庇荫不工作,现在应该也没好到哪儿去,毕竟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
相较于她自食其力,脚踏实地,他有啥好得意的?
“心疼就去看医生吧,我看你愈来愈胖,恐怕已经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了。”宇若霏不客气地揶揄,努力压抑一见到他就翻涌的负面心情。
苏启民眼角一抽,假意挂在嘴边的笑委时凝结。
看来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宇若霏已经不是从前那乖巧柔顺的小女生了,而是有主见又带着刺的轻熟女!
刚刚看见她在台上演奏,起初他还认不出她来,从前她是漂亮,但难脱纯真稚气,总少了一点味道,可现在的宇若霏,出落得更加亮丽大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性感又不失个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