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啊,她这个大家闺秀做得不道地。
苏木见她一脸懊恼,不解。“听说就算身体很好,若辅以中药,会更好对不?”
她在自讨苦吃?不过正中下怀,她在吃的习惯上头确实需要改善。
“对,若能辅以健胄整脾药丸,确实会更好些。”他顺着她的话说。
燕帧听见她在讨药吃?怪!听说以芳受寒时,宁可把自己捣成一只鳖也不肯吃药,这会儿是怎么了?
“苏大夫医术高明,不知对毒物可有涉猎?”她担心啊,担心那个已经渗入肌肤里的“小黑点”。
“略懂,比方浮生散、醉人丸、倒松贴……都了‘解’几分。”他加强“解”字,见过燕瑀那副急色相,苏木理解以芳的做法。
听到“倒松贴”时,以芳松口大气,他懂、他会解……太好了。
燕瑀好色,每回见着面总是有意无意的调戏、揩油,她气急败坏,可人家是皇子,能拿他怎么样?
好不容易寻来倒松贴,听说只要黏在衣服上头,待人体温度将之融化、渗入肌肤,日后再美的姑娘在眼前艳歌艳舞,也无法让倒了的松树恢复正直,而药效至少持续半年以上,想到能让燕瑀坐立不安长达半年,她就忍不住手舞足蹈,谁知意外发生……
“今天是我对不住苏大夫。”
“无事,倒松贴易被察觉,下回给姑娘寻点更有趣的。”
“更有趣的?”她兴奋得都快发抖了。
“对,更有趣的。”
见两人低声窃语,还说得笑容满面,以笙气到头顶冒火。
你看那个死不要脸的,摸完左手摸右手,接下来咧,要不要摸脸?同居十二载,他只能在她熟睡时偷摸两下,他居然光明正大就摸了。
剁手!剁脚!这个淫徒,也不想想以芳才十五岁,觊觎国家未来主人翁,这种下流事,他怎下得了手。
以笙咬牙切齿、快步走来,手肘一撞,硬挤进苏木和以芳中间,顺带两道淬过断肠散的目光射到苏木脸上。
以芳发现弟弟的莫名恶意,皱皱眉心,视线掠过他落在苏木身上。“苏大夫初来乍到,对宫里不熟,要不要陪你四处走走?”
“麻烦姑娘了。”
以芳引着他到皇太后跟前道:“皇奶奶,我们想出去逛逛。”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俊朗飘逸,一个娇憨可爱,站在一块儿极登对。
吕氏看着苏木,笑意流泄,表哥养出来的徒弟果真是人中龙凤,打三人进屋,她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再听姑母对他赞声不断,她更满意了。
至于自家女儿……用不学无术来形容,都有些污辱这四个字。
虽说女儿在外头名声响亮,可真货假货,相处时日一久早晚会露馅,这也是他们不敢随意给女儿定下亲事的原因,她烦恼得睡不着,若非相公总是信心满满道:“放心,咱国公府的姑娘不愁嫁。”她那颗心呐……
她从没想过让女儿高嫁,只盼着寻个家世普通、自家能压得住的亲家,让女儿能够平平顺顺喷、夫妻和和美美过完一生便罢,苏木这孩子倒是适合。
“我也去。”以笙抬头挺胸说。
“难道这泼皮猴子今日不吵不闹,乖乖在这待这么久。”皇太后道。
宫女凑趣,“可不是吗?我一听到笙少爷要来,立马把架子上的古董全给收进库房,就怕明儿个宫里得再进一批官窑瓷器。”
另一名宫女也说道:“苏小神医可得把笙少爷看好,别让他踩断皇上最喜欢的龙爪槐。”
皇太后大笑,吕舒娘却笑得满脸尴尬,泼皮猴子哪是以笙?分明就是帮姊姊背的黑锅。
她担心死了,幸好儿子机灵,每碰到这种事,立马跳出来顶缸。
而宠姊成魔的以笙非但不介意顶缸,竟还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有这身旁人没有的力气,是老天爷给的恩典,姊姊若是可以练上几年,脚一跺能在地上踩出个窟窿,才叫大成。”
过去,让弟弟顶缸顶得很习惯的以芳,这回竟感到羞愧,低头道:“苏大夫别吓坏,那不是以笙的错,是二皇子太招人厌,以笙憋坏才会失手。”
以笙很想翻白眼,这是在为黑锅开解?
一个白眼弟再加上一个羞愧姊,苏木一看便明白。“我没吓着。”
“真没?”以芳勾起笑眼。
“真没,不管女子或男子,力气大都是好事。”他郑重回答。
不管女子或男子吗?所以他不讨厌女子力气大?以芳与他对上眼,笑得满脸甜。
以笙的怒气更上层楼,那分明是深情款款、情不自禁,分明是男有情、女有意,从此天涯不分离,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暧昧?那种表情是偶像剧里面播放主题曲的专用场景啊,凭什么?他们不过初识,搞什么一见钟情我爱你?
不可以!不允许!以笙咬牙,额头暴出青筋,但是他握紧的拳头很弱。
他还在无声抗议,苏木和以芳已经走出去,以笙见状连忙追赶。
皇太后道:“这小子还是那么黏姊姊?”
“可不是,他爹爹气坏了,常骂他没男子气概。”
皇太后轻嗤,“不是只有武夫才有男子气概,依我看,以笙这样才好,郑国公府里总算有个像咱们吕家的。”
“那孩子确实聪明。”讲到以笙,吕氏有说不出的得意。
皇太后自然也开心,吕家子嗣不丰,哥哥就一子一女,长子也只有一子一女,那两个孩子她都见过,远不如郑家的。
“派令出来了吗?”皇太后问。
原则上,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都会进翰林院,但以笙缠着皇帝,说不想做那么无聊的事。
可是不进翰林院,难不成要外放,他才十二岁,再能耐也镇压不了地方上的老油条,别说郑国公府不允许他外放,便是皇太后也不乐意,因此他的派令迟迟没有下来。
确实,十二岁是个挺尴尬的年纪。
“皇上有意让他到刑部跟着岑大人学推官判案,他自己也有那个意思,许是过几天就会上任。”吕氏回答。
“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看着挺好,别急着升官,多看多学才是正道。”
“公公也是这么说。”
“先把话说在前头,那孩子是我中意的,日后婚配得等我发话。”
“是。”
“去见见皇后吧,你们一向交好,好生劝解,让她别再强着性子、生生坏了感情,便是寻常夫妻也会磕磕绊绊,何况是后宫,皇帝不容易啊。”皇太后意有所指。
吕氏明白,可是问题征结……她心头也难受呀,怎地一晃眼,如胶似漆的情分就断了,这些年她何尝没劝过,算了……再试试吧。
第三章 展现真性情(1)
又来……以芳大习眼,真想把身后的男人拖到暗巷里面暴打一顿,打得他们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以后看到女人就会心底产生阴影。
可是不行,娘下过死令,她要是敢糟踢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名声,就要打断她的腿。
她从来不敢怀疑娘的话,别看娘亲温婉柔顺,性子像棉花似的,可那是在外人,在女儿跟前……双面人呐!
唉,她自己当了一辈子双面人,也非要把女儿训练成双面人才罢休。
闷,她长得没有弟弟妖娆美艳,可打十三岁后身形初现,就经常引得乱七八糟的男人尾随,偏偏今日回得晚了,她不得不钻小路往家里赶,这才……
是,她非常后悔,就不该同林侍郎家的姑娘较劲,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经好到惊人,就算棋艺输林绮娇一头也没关系,干么非要论个输赢,以至于一盘棋从下午下到入夜方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