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本香子的眼眶红了,泪又滑下,问他话时,嗓音还哽咽着。“就抱她进房而已吗?什么都没做?”
惹得他叹了又叹,温柔地伸手去抚她的脸。“没有。”
“可我连你抱她进房都不愿!”她呜呜地偎进他怀里哭了起来。“明明我们两个才是相爱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娶她?”
“香子……这问题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可以巴着你一辈子吗?你又不爱她!你爱的是我啊!不是吗?你说你说——”
“是是是,我爱的是你香子,一直都只爱着你……你不要再跟她斤斤计较了好吗?她只是占了一个二少奶奶的位置罢了,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嗯?”齐藤浅羽温声哄着,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努力试图安抚她。“我们还年轻啊,日子还长呢,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你这样乱来,大哥会把你嫁出去的,你就不怕?你不怕,我可是会心疼的。”
才说完,齐藤浅羽的眼角却看见门边站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他嘴里那个只不过是占了一个二少奶奶位置的舞冬末。
本就雪白玉肤的她此刻看起来更加的白透,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她幽幽地望着他们好一会儿,嘴巴动了动,想说话,泪却先落下,静静地淌着,无声无息。
齐藤浅羽把安本香子轻轻地推开,香子不解地抬眸,在下一秒间才意识到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她连忙退开,完全不知道舞冬末究竟站在那里听了多少、看了多久?
“冬末……”齐藤浅羽想走向她。
“站住!”舞冬末却声色俱厉地出言喝止他,此刻,她的脑袋瓜全乱了,比昨夜发现自己或许可能爱上了大哥时还要更乱。她不确定她刚刚究竟听见了什么,因为这一切离她所以为的、所想像的非常遥远!
混乱透顶呵。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她连浅羽和香子、她和浅羽的关系,以后该怎么定位都还没能厘清,现下却……
该死的……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茧而出了,而这必须是在镇痛之后……
“冬末,你听我说——”
“我自然是要听你说的,但你不要靠近我,就站在那里。”她的思绪必须厘清,才能把一切弄分明。“你说你爱的人一直都是香子,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全部都听见了?
“这意思不是很清楚吗?他从以前到现在爱的人都是我。”既然她都听见了,安本香子也豁出去了。
舞冬末蹙眉不展。“从以前?多久以前?”
“很多年以前!从我们念高中时就开始——”
“住口,香子!”齐藤浅羽不得不打断她。“你出去,香子,我和冬末有事要谈。”
“我不要!她都已经听见了、看见了,你说再多有什么用?”安本香子走向舞冬末,冷冷地睨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求你放他走吧,可以吗?他又不爱你,你何必对他纠缠不清?”
“安本香子!”齐藤使力地想把她扯出去。
安本香子却执意不走,打定主意今天要解决好这件事。“你放开我,我不想再跟你这样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你再不走,我们两个就完了!”齐藤浅羽忍不住朝她大吼。
“你少威胁我!我今天就要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你——跟我出去。”
“我就是不要!”
两人拉拉扯扯间,舞冬末却是兀自笑了。
“齐藤浅羽,既然你爱的一直是香子,那你到台湾来,跟我交往,说你爱我,难不成都是假的?”嗓音浅浅的,却透着伤。
他爱她,说要跟她交往,可是在他失忆前的事。
如果他爱的一直是香子,那她舞冬末究竟算什么?
安本香子耳尖,闻言不禁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去台湾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浅羽!当时他昏迷不醒,大哥为了救他才——唔……”
这回,齐藤浅羽死命捂住安本香子的嘴,安本香子气得张口咬他,一股剧痛传来,他也没放手。他看着舞冬末像雕像似地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魂被抽走了似的,不由得张口——
“冬末,你不要听香子胡说八道!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东拼西凑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第10章(2)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舞冬末虚弱喘着,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天和地都在转着,让她努力睁眼也看不清。
“去台湾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浅羽!”
脑海中不断回旋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竟是如此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如果来台湾的那个人是英树,为什么他却假装是浅羽?又为什么让她嫁给浅羽?
这该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当真一点都想不明白!
“当时他昏迷不醒,大哥为了救他才……”
又一句话在她脑海中闪过,两者拼接在一块,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却又还是不明白……
她觉得脑袋瓜快爆开了!舞冬末捧着头,难受得呜咽出声,身子踉跄了几步,几乎要站不稳。
“冬末!你怎么了?冬末?”齐藤浅羽见状放开香子,赶紧冲到舞冬末身边,刚好接下她骤然倒下的身子——
“来人!来人!快叫医生!听见没有?”
大厅里,齐藤浅羽和安本香子双双跪在地上,前方端坐着一脸盛怒的齐藤泷一,右方坐着的是一脸冷凝酷寒的齐藤英树,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大厅静得就只听得见时钟走动的声音。
舞冬末又病了,这病来得凶,一烧便烧到快四十度,药吃了,还用冰敷袋,她的身子却始终滚烫如火,家宅里的丫头轮番照顾着,再不时地跟主子们报告。
前夜淋了雨是其一,昨日听到齐藤浅羽和安本香子的对话是其二,身体虚弱再加上压力重创,竟是几度醒来又昏迷。
“祸是你们两个闯出来的!看你们要怎么收拾善后?”要不是看在老二的身子骨一躺半年,尚未完全恢复过来,安本香子又是个女儿家,齐藤泷一气得几度想拿出家法伺候。
“爸,你不能怪我啊,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跟我说清楚,我以为她只是你们找来帮浅羽……二哥冲喜的新娘而已,哪知道还有这么一段骗婚的过程……”
“你给我住嘴!”齐藤泷一气得头皮发麻。“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插进来,这两个人不就和和美美的?你倒好,浅羽生病的时候,就算我故意瞒着你,可你也没真心去找过他,好不容易把他给救醒了,你就来给我闹?”
“爸,我爱浅羽!”
“你如果不当我的女儿,可以离开,但我绝不会让你变成我的媳妇!我的媳妇就只有冬末一个!”
安本香子听了气极,没想到齐藤泷一会完全站在舞冬末那一边。“那就叫大哥娶她啊!她爱的明明是大哥,又不是浅羽。”
“你还说!”齐藤泷一气得直敲桌子,几乎被她气到脑中风。“她已经嫁给浅羽,就是浅羽的妻,哪有嫁完弟弟再嫁哥哥的理?再说了,当初你大哥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这早就违反了你大哥的行事作风,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齐藤家是不用在商场上混了吗?你这个臭丫头,再敢给我胡说八道,我就打烂你的嘴!”
安本香子哪曾受过这样疾言厉色的对待?又是苦闷又是委屈地死命咬着唇,泪却是不住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