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遭到陷害,为何不想法子证明自个儿的清白?”
“无论辅国公府,还是晋安侯府,都迫不及待想将我弄走,我一个和离的庶女,且姨娘都死了,谁能帮我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就算当时她穿越过来,在那种情况下,她也会做出跟原主一样的选择,因为继续留在京城,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你想查明真相吗?”
陆清菀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谁愿意身上有个污点?”其实京城已经离她很远了,她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但是原主至死都惦记着那个冤屈,她觉得有必要还原主一个公道,还有,骥哥儿将来要参加科举,蓉姐儿将来要嫁人,当娘的身上最好不要有污点。
“那你就应该回京查明真相,讨回公道。”
“我已经和离了,想追查真相太难了。”
“我可以帮你。”
陆清菀一笑置之,五年了,该有的痕迹早已抹去,真相只怕永远石沉大海。
“你不相信我?”
陆清菀摇了摇头,好笑的道:“我们好像扯太远了。”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楚萧陵可不愿意配合她转移话题。
略微一顿,陆清菀点出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若是一辈子待在这儿,真相对我来说没多大的意义。”
“那就回京。”
陆清菀再次一笑置之,懒得跟他说了,这次索性站起来,转身准备回房。
楚萧陵伸手拉住她,她不由得一僵,想抽回自个儿的手,可是他不放,还接着道:“回京的事你好好考虑。”
冷冷一笑,陆清菀淡漠的道:“京城已经没有我立足之地。”
“皇上又没有下旨禁你入京,京城怎么可能没有你立足之地?”
“有时候不需要皇上下旨,相识之人有心孤立你,你就难以在那儿立足。”原主是性子软了点,但也是个聪明又通透的人,为何要选择北燕州的庄子安身?那是因为看出嫡母和婆婆都恨不得她死,若她不识相,还要在她们眼前晃来晃去,她们肯定会痛下杀手,因此她离京城越远越好,而且日子一定要过得很苦。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原主会同时得罪了嫡母和婆婆?
嫡母不喜欢庶女这不难理解,可晋安侯府并非只有她一个庶出的,其他庶子女待遇不差,且嫡母没有生女儿,又是个重视脸面的人,对他们的教导也是用了心思,这一点从原主自幼学习书画就看得出来,也因为如此,嫡母恨欲其死的态度令她不解。
至于婆婆的嫌弃,她懂,庶女凭什么嫁给高贵出色的世子?可是再不喜,她都嫁了,为何过了几年才要出手对付她?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孤立你。”女人的地位取决于男人的权势,这次他回到京城后不再只是一个千总,而是震慑西北的宣武将军,而且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放着不管,他会真正成为她的靠山。
陆清菀挑衅的扬起眉,“你是我的谁?表哥吗?”
“……”时候未到,他还不能摊牌。
陆清苑用力扯回自个儿的手,大步走向房间,同时丢下一句话,“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说大话。”
楚萧陵忍不住苦笑,他在她心目中肯定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明明猜到他是谁了,还是不愿意面对……没关系,事情很快就告一段落了,他会带他们回京,一个都不会落下。
某日早上醒来,看见某人又留下书信和银票离开,陆清菀已经可以视为三餐一样的寻常状态,依旧该干啥就干啥,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当然,她为两个孩子小小担心了一下,但显然有过前例,两个孩子认定他还会回来,很快就放下了。
陆清菀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不过她也不乐意当个泼冷水的娘亲,时日久了,记忆就会模糊,伤心难过的感觉就会淡化,她也就让两个孩子自行消化。
关于那夜与某人讨论的话题,虽然后来偏掉了,但是陆清菀并未忘记此事,两个孩子确实有知道父亲是谁的权利,不过如何开这个口教她伤透脑筋了。
陆清菀今日带着两个孩子作画,取的景是“小鸡觅食”,将小鸡散放在庄子的晒谷场,洒了一些米粒还有蚯蚓,可惜她的心思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口这件事,一个时辰过后还未画出一只烂泥中的蚯蚓。
“娘亲生病了?”陆云骥像个小大人似的摸了摸陆清菀的额头,再摸摸自个儿的额头,再来是妹妹的,温度一样,没发烧啊。
陆清菀唇角一抽,难怪说父母是孩子的榜样,瞧他的举动,跟她一模一样。“娘亲没生病,只是忙着想事情,还来不及落笔。”
“什么事令娘亲如此伤神?”陆云骥一脸的严肃,套句舅舅所言,爹爹不在时,他这个家中的男丁就是一家之主,不但要照顾妹妹,还要照顾娘亲。
“娘亲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聪明了,我们给娘亲出主意。”凡事有哥哥挡在前面,陆云蓉更显天真活泼,不像哥哥喜欢板着脸,她总是笑嘻嘻的。
陆清菀笑了,摸了摸他们的头,“谢谢你们,我正好有事想告诉你们。”
两个孩子眼睛一亮,感觉自个儿得到重视,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牵着陆清菀,“娘亲,我们去那边坐下。”
陆清菀点了点头,由着两个孩子拉着她站起身,走到台阶坐下。
“娘亲,说吧,我们洗耳恭听。”陆清骥正襟危坐的道。
“嗯,洗耳恭听。”陆云蓉还煞有其事的挖了挖耳朵。
陆清菀故作苦恼的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轻松点?要不,娘亲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个孩子顿时不知所措,终于脱去伪装的小大人模样,恢复小孩子的身分。
陆清菀忍俊不住的笑了,轻轻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颊,“你们就当娘亲在说故事,这不就好了吗?”
这对他们而言不是难事,听故事嘛。
陆济菀见他们放松下来,略一琢磨,索性当成聊天似的问:“我说过你们的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想知道在哪儿吗?”
两个孩子很惊讶,娘亲不喜欢他们问起爹爹,今日怎么主动提起爹爹?他们都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两人同声问:“爹爹在哪儿?”
“你们爹爹去了西北。”陆清菀起身捡了一根树枝,再回到原位坐下,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点出西北跟他们的距离有多远,“我的桃花村在这儿,西北在这儿。”
“爹爹为什么要去西北?”
“你们爹爹是武将,皇上下了命令,他就得去西北。”
“皇上为什么要爹爹去西北?”
“西北旁边有一个很野蛮的国家——夏国,每年到了冬日,他们就会跑来偷袭我们大梁的村庄,抢夺我们的食物,你们爹爹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那儿打坏人,赶走他们。”陆清骥惊叫一声,拍掌道:“娘亲说过,爹爹是很厉害的将军。”
“你们爹爹不只是会领兵打仗,他还很聪明很会读书,写了一手好字。”两个孩子闪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里面满满对父亲的崇拜之情,可是……
“爹爹为何都不来看我们?”
“爹爹真的不喜欢我们吗?”
略一迟疑,陆清菀还是坦然道来:“爹爹不是不想看你们,更不是不喜欢你们,爹爹根本不知道你们。”
两个孩子显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娘亲的意思。
陆清菀只好从当初遭到陷害开始道来,直至她来到桃花村,接着发现腹中有了孩子,几乎耗尽力气生下他们后,她就缠绵病榻,根本不可能将他们的事告诉他们爹爹,更别说她也不知道上哪儿寻他们的爹爹,拖着拖着,就一直拖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