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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可能无法让皇上对四皇子减少太多宠爱,但是多疑是帝王的天性,他埋下种子,总有一天要让帝王心底的多疑发芽。

  “多谢。”她忍着哽咽,垂着眼不让他看见她眸底的泪。

  然而这丁点伪装哪能逃过他的眼?他的手动了动,正想将她搂进怀里安抚时,有人走近教他打住了动作。

  “墨幽,这位是——”



  齐墨幽吸了吸鼻子,回头扬笑道:“舅舅,这位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卫崇尽,是父亲的友人之子,也多亏他去了西北才能帮我找回爹的遗物。”她说着,摊开手上陈旧的长命绳。

  柳继元眉目清秀,五官和柳氏有四五成的相似,看向卫崇尽的目带着几分审视。

  “多谢卫公子。”

  “柳爷无须多礼。”

  “多谢卫家哥哥,如此一来,我就能把这条长命绳放进母亲的棺里,就像是父亲与母亲同葬。”

  她笑中带泪的模样,倔强中藏着脆弱,教卫崇尽眉头紧拢。



  他直瞅着她转身将长命绳搁进了未阖上的棺内,心里感慨不已。

  初见她时,她是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那般天真烂漫,好似不知愁滋味,可才过了多久,她已经成了个拿笑意遮掩心思、失怙失恃的小姑娘。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状况,她的二叔打从她父亲去世后就彻底病倒,二房由她二婶打理内外,哪怕两年前她发狠敲打过她二婶,如今大房只剩一对姊弟,谁能保证她那二婶不再生出恶心?

  爵位的继承向来能勾动人的贪慾,可那些人却永远都不明白,一个爵位是拿血和命换来的,那些人究竟凭什么平白继承?

  灵堂里,眼见她孤单地站在棺木前,似在对她母亲说些什么,他心头有着说不出的闷,说不出的恨,恨那些人硬生生地夺走她灿烂的笑。

  可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卫公子要不先到偏厅歇一下?”柳继元瞧他风尘仆仆,想必是从西北一路赶回,倒也算是情深义重。

  卫崇尽摇了摇头,他还等着一会和齐墨幽说说话。

  正忖着,见外头走进名少年,面貌依稀可见是当初跟随在她身边的薛隐,个子抽长了不少,他走到她身旁,贴得极近,微俯身,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什么。

  这一幕教他眉头微微拢起,这丫头……八岁那年跟他说男女大防,现在都几岁了,全忘了不成!

  柳继元瞧他神色不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扬起眉思忖了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道:“这孩子命不好,两年前才丧父,如今又丧母,要不是我收到她的信,赶紧赶来京城,见了家姊最后一面,也替她挡住了齐二夫人欲强势介入办丧事,真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齐家两房早已经分家,这是大房的事,她没有资格介入。”卫崇尽睨了他一眼,目光随即又盯在薛隐身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失去爹娘后,二房成了与她最亲的人,齐二爷至今却还卧病在床,大小事皆不管,岂不是给了齐二夫人大开方便之门?她要把手伸进大房实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墨幽的亲事。”话落,他意味深远地打量着卫崇尽,就想看他有什么反应,证实自己的揣测。

  自从他到了侯府这些天以来,听墨幽提起卫崇尽的次数多得不胜枚举,令他对这个人很有兴趣,如今一见,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年轻又霸气的男人。

  卫崇尽微怔,眉目一沉,一股与生倶来的狠戾迸现。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这次再回西北,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将难缠的西戎给歼灭,他并没有底,可是再三年她就及笄,而且也除服了,要是齐二夫人真有心插手她的婚事,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幸好,皇上让他三天后再前往西北,他还有点时间想想这事要怎么办。

  正忖着,就见侯府的门房领了燕奔走来。

  “可有连系上夏大人?”他问。

  “夏大人已经在庆丰楼候着。”燕奔一脸苦涩。“就是等得有点久,才会要小的赶紧通知主子一声。”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他已经被夏大人那张嘴给逼得不得不走这一趟。

  卫崇尽轻点着头,心想这事刚好可以跟夏烨谈谈,让他帮忙拿主意。“柳爷,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卫公子不跟墨幽说一声?”

  卫崇尽朝齐墨幽看去,瞧薛隐还在那儿,扯了扯嘴。“不用。”话落,头也不回带着燕奔离去。

  等到齐墨幽回过神来,才发现不见他的身影,忙找柳继元询问。

  “他说有要事在身,得走了。”外甥女落寞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更教他确定外甥女真是对卫崇尽上心。

  偏偏卫崇尽目前还守在西北,什么时候能回京也不知道,他虽是南方的商贾,但因为家大业大,自然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知道西戎极为难缠,尤其近来又联合了附近几个部落更显得壮大。

  更糟的是,坊间有不少西北军闹内哄的传闻,甚至有将领与西戎勾结,去年又逢南方数州遇旱,导致粮食短缺,教战事更加艰难。

  问他经商,他十分在行,问他战事他再神机妙算也算不出这战事何时能够平歇,而他的外甥和外甥女只能留在这侯府里让人拿捏,他心焦却也无计可施……

  第六章 三年间的变化(1)

  两日后,柳氏葬在齐家墓园里,棺里搁着柳氏为齐彻编的长命绳,在齐墨幽心里,如此等同父母合葬,觉得他俩在地下必定重逢了。

  回到家中,她郁郁寡欢地拿着刚编好的长命绳把玩,心底介怀没能再跟卫崇尽说上几句话,也不知道下回再见面是什么时候。

  其实他回京覆命能够顺便来探望她,把长命绳交给她,她已经很欢喜也很感动,每每在她最难受时他总是会适时地出现,让她觉得尽管失去了父母也不孤单,她会谨遵母亲临终前的教诲,好好教导阿弟。

  只是……就是想他。

  “小姐。”

  外头突地传来画瓶急促的唤声,她赶忙将长命绳搁进袖里,才起身,画瓶已经如风般地刮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画瓶向来稳重,会教她一路跑进屋里,肯定是出事了。

  画瓶深吸了几口气,才喘着气道:“卫公子把曾叔祖给请到正院大厅,还让人去把二夫人请来,说是有事要商议。”

  听到卫崇尽来了,齐墨幽双眼瞬间发亮,随即又疑惑地皱起眉。“曾叔祖住在南州,他怎会去把他请来?”路途遥远不说,最教人不解的是他怎会去把曾叔祖给请来?

  她转身出房,直朝正院大厅而去。

  一进厅,就见卫崇尽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而她那个多年未见的曾叔祖则坐在他身旁。

  “曾叔祖、卫家哥哥。”她向前福了福身,疑惑地问:“卫家哥哥怎会把曾叔祖给带来京城?”

  她以为卫崇尽已经回西北,然而他非但没回去,甚至还做出令她匪夷所思的事,毕竟她的曾叔祖年事已高,怎可能在两天里从南州赶进京城?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不是我带来的,是……”卫崇尽瞥见谈氏带着几名丫鬟婆子走来,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坐到一旁。

  齐墨幽走到一旁,谈氏已经跨进厅内,先是对曾叔祖一番嘘寒问暖,才看向卫崇尽。

  “卫公子并非齐家人,不知道今日劳师动众,所为何事?”她顺了顺鬓发上的绢花,神情轻慢,全然没将卫崇尽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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