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这些天闹得还不够吗?本皇子的人被他吓得都缩成乌龟,什么也不敢做。”五皇子握紧拳头。
牧司默这厮真想和他撕破脸不成,即便手握兵权还是皇权至上,他能一翻千万里,不吃皇粮了?
“殿下,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就是冲着您来,您看小的被他打成什么样,他是藉着给小的难看好让您没面子,不想和您站在同一条船。”
被扔出侯府的牧司谦别无去处,享福惯了的他吃不了苦,直接投奔五皇子去了,当个小跟班。
对于受过的窝囊气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得人一升还人一斗的事傻子才会做,他这人只会攀高枝,将给他脸色看的人往泥里踩。
看着底下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五皇子也神色阴沉,满心不是滋味。“牧浑子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皇子三番两次提点他是给他一条明路走,可惜他眼睛是瞎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爱才是一回事,但他更喜欢听话的奴才,如果威胁、利诱都不管用,那就想个办法斩草除根,他不信找不到能为他所用的武将。
“殿下,不是小的要说自家弟弟的是非,殿下莫非忘了,西北侯浑虽浑却做过二殿下的伴读,论起两人的交情……”牧司谦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反而更引人猜忌,要说给人上眼药,他是个中高手。
“你是说他是二皇兄的人?”眼一眯,五皇子心头惊慌。
二皇子乃先皇后所出,元后之子更具帝相。
牧司谦一脸阴狠。“不无可能,要不然他怎么尽找殿下的麻烦,还登堂入室想下您的面子,他仗的是谁的势?”
越听脸越脸黑的五皇子冷着声问:“以你对他的了解,本皇子该用什么招式对付他才能一劳永逸?”
“那个村姑。”牧司谦恶狠狠地道。
要不是因为顾喜儿,他不会不打自招和那贱人互咬,把彼此的底细一股脑往外倒,落得被赶出府的下场。
“村姑?”五皇子皱眉。
牧司谦冷笑着扶了扶被打歪的下颚,阴恻恻的说:“牧司默的软肋正是他新娶的妻子,若是把她打瘸了、打残了,或是要了她的命,殿下想他还闹得起来吗?准是一厥不振的任您摆布……”
第十二章 诸事皆落定(1)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准备贴春联、办年货、买鸡、买鸭、买腊肉,囤积过年要用的干货,瓜果、鱼儿先养在大缸,或是杀了放冰窖,宴客用的四色糖、八色糕等等也要事先做好。
西北侯府也不例外,针线房、马房、书房、库房、厨房、茶房、祠堂,回事处等十二名管事也动起来,该裁制衣服的裁制衣服,该除旧布新的除旧布新,茶叶该换新,马儿添新草,厨房厨具也要新,祠堂也该点新香,换上新香烛……反正一切讲究“新”就对了。
新年新气象,新的东西看着就舒坦,侯府里里外外都刷上新漆,红的墙、黑的柱子、青灰色的瓦片,再配上长年不凋的绿柏树长青松,怎么看怎么好看。
第一次操持过年琐事,又是京里数一数二的侯门大户,没什么经验的顾喜儿真的忙不过来,都有些晕头转向,只能让玉璧、玉芽跟在身后拿本小册子记下,免得她忘东忘西,记不得她要做什么。
在这忙碌中,她爹娘打发大哥、二哥来给她送年货了,共送来一车烟燻过的肉干,一车自家晒的豆角、萝卜、蘑菇、榛子,另一车是酱菜、腌辣大白菜、豆瓣酱和小鱼干酸辣酱等。
这些全是顾喜儿想了好久却吃不到的农家小菜,京城虽大却找不到她要的口味,一看到三大车的家乡味,很少为某些事感动的她瞬间红了眼眶,突然想爹想娘了,更想家里的阿苦。
至于她两个哥哥嘛……根本是来阴她的!
一个是才考取秀才,现在就说要进国子监,让他妹婿去走后门,另一个更是大言不惭,想进禁卫军,将来的宏愿是禁军统领。
这不是她亲哥吧,肯定是半路认来的假货,坑起妹妹不手软,一文一武齐发功。
只是在这兄妹重逢的相见欢中,还说不到两句体己话,皇后的懿旨就来了,叫人很是错愕。
“皇后娘娘召见我?”顾喜儿蹙眉。
明明再过几日便有宫宴了,五品以上的官员妻子都会进宫,皇后却在这时候召见她,是否另有玄机?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牧司默搅乱京城一池春水后,损失惨重的五皇子整日像被狗咬了一般阴着脸,身为五皇子母亲的皇后找上牧司默的夫人哪会有什么好事,脑子没泡在水里的人都想得到,这是替儿子出气来了。
“妹妹,皇后找你做什么?”不了解朝廷局势的顾孟槐傻傻地问,他知道皇后很大,但妹妹不怕她。
“看我活泼可爱、善解人意,找我聊聊怎么做才会人见人爱。”顾喜儿故作淘气,又大又亮的眸子眨呀眨。
“说人话。”顾孟泰就显得沉稳多了。
“二哥,听不懂人话不是你的错,下次把你那身兽皮穿来,我们会记得你的原身是猴子。”她扬扬眉,做了个鬼脸,论起唇舌之战,能赢她的没几人。
“顾丫丫,胆儿肥了。”敢下他面子。
顾喜儿玉颚一扬,拉起身侧男子的手。“我有靠山了,在家从父、出外从夫,还没听过外嫁女从兄的,二哥,你别仗着多读书几年就欺负文盲妹妹。”
“你文盲?”这得多大的嘴才不会笑破肚皮。
她理直气壮。“我识字,但不会做文章,你叫我写一篇论资质通鉴,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不怕流氓狠,就怕流氓有文化,一见耍起无赖的妹妹,满肚子腹黑的顾孟泰弃笔言败。
“你自个儿说说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这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
“什么叫又,我又不是天生惹祸精,你找不到天底下比我更善良的人。”
一说她善良,所有人不是翻白眼便是轻哼一声,表情十足的说着:你哪来的脸说自己善良,黑羊、白羊狭桥相遇,不是勇者胜,而是你通杀。
“妹呀,我们不要自欺欺人好吗?你二哥是奸人,他说不对劲就一定有问题,你知道阴险的人都有同样想法。”他不是说皇后阴险,而是以他对自家兄弟的了解,肯定是个阴的。
“大哥,想兄弟阋墙吗?”顾孟泰挑眉。
顾孟槐乐呵呵的挠耳傻笑,笑完后往侯爷妹婿肩上一搭。“我妹妹入宫不会有危险吧?”
他这可说到重点了,一针见血,连嫌亲大哥傻气的顾孟泰也难得赞他一句,“幸好没笨到无可救药。”
牧司默面色严肃。“起源是我,我得罪了五皇子。”
“五皇子又是谁?”两兄弟异口同声问。
“皇后她亲儿子。”顾喜儿回答。
这话简单扼要,连有勇无谋的顾孟槐都听懂了。
“能不能装病?”
顾喜儿摇头,“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皇后想拿臣子的妻子毫不费力,哪天装着装着就让你真病了,没多久就起不了身,最后香消玉殒。”
两兄弟一听齐齐露出奋,看向牧司默的眼神像要杀了他陪葬,护不住妻子的人都该死,废物一个!
“我会陪她入宫。”牧司默立刻道。
后宫的女人个个是蛇蠍,为了自身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这话听得顺耳。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