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能跟着你们,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依照卫容渊的安排,他们一家连同云贵妃会随着越州的商队进京,商队速度缓慢,一路上还吃住简陋,可是不引人注意,而且每隔几日就会有商队经由襄州前往京城,其中有来自南方各个府城的商队,很容易教敌人忽略。
“我们有那么多人,不必担心,倒是你一个人……”
“爹,我不是一个人,卫容渊会照顾我。”
沉默片刻,李承何终于松口了,“这次进了京,安顿下来,你让他上门提亲。”
“爹同意了?”
李承何郁闷的瞥了她一眼,“爹能不同意吗?”
“……我是爹的女儿,我当然是站在爹这一边。”她说得有点心虚,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爹不点头应了这门亲事,难道她还能跟他私奔吗?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这是这个时代的准则,她可不会违反。
“你以为说好话哄我,我就会相信了吗?”
“……爹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胳臂向外弯?”若是她稍稍弯向卫容渊,这也不能说是向外弯,她迟早要嫁给他,他算得是自家人。
“是啊,又不是恨嫁,你当然会站在爹这一边,但是心里会有怨。”
“……不会。”
李承何也不跟她争论了,摸了摸她的头,提醒道:“待会儿小睡一会,别再折腾了,今夜去杏林庄园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麻烦。”
李安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虽然不能明白卫容渊为何坚持将他们全部转移到杏林庄园,但是云贵妃在那儿,他们一家人必须跟她会合,她倒也不奇怪。
目送父亲回去前院,李安然回房检查重要的随身物品,尤其是她的医药箱,各种药丸都要一一确认,比起金银首饰,她更看重这些可以救命的药丸,至于药材她一概不管,卫容渊会准备。
月黑风高,一辆马车悄悄驶出杏林庄园,驾马车的是蓄满胡子的卫容渊,马车前后左右各有一名剽悍的护卫,马车外观不起眼,但看得出来车厢是特制的,比一般来得大。
躲在暗处的人看了又看,确定是昨夜驶进庄圜的马车,接下来要讨论的是,驾马车的人真的是卫容渊吗?
“我确定是卫容渊,那双眼睛比鹰隼还犀利,只要见过一次,想忘也忘不了。”经过一次的惨败,武四已经将卫容渊刻在脑子里,而且这家伙实在嚣张,明知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他还大剌剌由着你看,不怕你记住他,就怕你记不住他。
另一人附和,“没错,我看他的脸型,也认为是卫容渊。”
“我们赶紧跟上去。”武四迫不及待想追上去,这一次他要狠狠修理这家伙,教他别小瞧人了。
“不急,”秦绍伸手阻止他们,“若马车上真的是云侧妃,他们的速度肯定不会太快,我们三日后追上去也来得及。”
“虽说如此,但我们早一点将人送到王爷手上,不是更好吗?”武四等得不耐烦了,三日前他们就寻到这里了,这里是卫门名下最不易潜入打探的庄子……不,该说是庄园,正如其名——杏林庄园,围墙比寻常人高出半个人身,身手不好很难翻墙而入,且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人巡视,大清早还有商贩来送米粮肉菜,几乎可以断定云侧妃就在这里,果然,昨夜卫容渊驾着马车悄悄入庄,显然是准备起程进京了,接着等了整整一日,耐性都快磨掉了,终于有了行动,他如何愿意继续等下去?
“万一这是障眼法呢?”秦绍可不敢再低估卫容渊。
“障眼法?”
“我们认定护送云侧妃的差事会落在卫容渊身上,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除了卫容渊,还有个卫侯,你怎么知道护送云侧妃的不是卫侯?”
“江掌柜一直派人盯着卫家的院子,除了去香满楼吃饭,卫侯并未出门。”
“除了卫侯,卫门还有其他人,送人进京的法子可多着。”秦绍不相信卫容渊没有察觉到这儿被人盯上了,为何他还敢大剌剌的驾马车离开?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没将对手放在眼里,一种是障眼法,而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略一思忖,武四倒是有不同看法,“若是障眼法,卫容渊难道不怕我们有此想法吗?无论由谁护送,云侧妃只要半路出事,卫容渊必须担下所有的责任,那还不如他自个儿护送,而且凭卫门遍布大夏的实力,卫容渊只怕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卫容渊亲自护送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可是,万一他真的使用障眼法呢?”秦绍不能否认卫门的实力,卫容渊确实能嚣张的当着他们的面驾着马车离开,不过凡事还是要留个心眼。
“你的意思呢?继续留在这儿观察一日吗?”
秦绍想了想道:“我们分成两队,一队先追上去,另外一队在此再等上一日,确定没有马车离开再追上来,如何?”
武四赞同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确定这儿真的没人了,我们也安心。”
“我带五个人先追上去,剩下的跟你留在这儿。”
“还是我先追上去,我想探一下他的底。”武四恨不得立刻跟卫容渊交手,上次让他逃了,这次无论如何要一较高下。
秦绍闻言皱眉,“这会儿不是逞威风的时候,除非抢人,不要轻易出手。”
武四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不懂,我不会贸然行动。”
秦绍也不再坚持,相较之下,他确实更适合守在这里。
“好啦,你带五个人先追上去,记住,行事之前要再三衡量,没有适合出手的机会一定要按兵不动,这一路上京可远着,终究会找到机会。”
“我知道。”武四摆了摆手,带着五个手下先行离开。
半个时辰后,慢悠悠的驾着马车的卫容渊突然全身紧绷,紧靠着车门边的李安然立马感觉吹过来的风都变得有些肃穆。
“怎么了?”
“来了。”
李安然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好事吗?你不是担心骗不了他们吗?”
“他们来的人不多,应该有人留下来继续盯着杏林庄园。”卫容渊不清楚诚亲王派了多少人来襄州,但是今日追来的人不及那日埋伏的人数。
李安然紧张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发现……”
“不会。”
“你不是说有人留下来继续盯着杏林庄园吗?”
卫容渊没有解释,其实杏林庄园有密道可以避开众人耳目,而且谁也不会想到,卫夏会带着他们往南走,然后加入越州的商队,搭乘海船入京。
李安然探头看了他一眼,那个杏林庄园肯定有什么秘密,不过她并不想追究,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过别担心,他们不会轻易出手。”
李安然点了点头,拉下车帘,不再言语,只是透过车帘的缝隙留意外面动静。
李安然不喜欢慢慢来,速战速决更符合她的作风,可如今她是尊贵的“贵妃娘娘”,卫容渊不能在荒郊野外过夜,一路上投宿客栈,速度难免就慢下来,而且尾随在后的人迟迟没有行动,她就是再急也没用。
走了三日了,她以为天气越来越冷,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跟景溪镇差不多,不过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明显潮湿多了,寒意更为刺骨。
李安然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一目了然,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向卫容渊道了声晚安,便要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