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容渊顿时哑口无言,这丫头根本是一根小辣椒!
这时一辆马车急驶而来,卫容渊还没反应就见李安然跳起来冲过去。
“爹,怎么了?”李安然一眼就从父亲脸上的神色察觉出事了。
“我们见到狼群在分吃猎物,虎子受到惊吓。”李承何尽可能轻描淡写,但是一提到狼群众人就冷不妨的打了一个寒颤,不难想像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惊险。
“我去拿医药箱,爹将虎子送回家。”李安然立马跑回村民设置的诊疗桌,收拾她的医药箱,然后快步跟上抱着虎子的李承何。
卫容渊若有所思的目送他们匆匆而去。见到狼群还可以顺利脱身,这绝不是普通的幸运,不过,真正教他惊诧的是李姑娘的爹,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公子,有何不对吗?”卫春上前打断卫容渊的沉思。
“身手再好,遇到狼群也很难全身而退。”即便没有正面对上,但是能够在那种情况带着一个吓坏的孩子逃命,这不单是身手了得,还要冷静沉着,换言之,他必然有过应付这种场面的经历。
卫容渊向陈伯打听过李家的事,李老大夫就李承何这么一个儿子,可是儿子以打猎为生,顺道采药,而承接他医术的是儿媳妇,至于孙子辈里习医的是孙女,并非孙子。关于李家的事,陈伯知道的很少,主要是能聊上几句的李老大夫经常出外行医,其他没机会打交道,认识当然就有限了。
卫春认同的点点头,“李老爷绝非一般猎人。”
虽然只是一面,但足够卫容渊做出评论——李承何更像个贵公子。
“这位李老爷绝对是个奇人,没兴趣习医但也没必要当猎户啊。”
“公子想查一下他的底细?”
“这倒不必。”他给皇上办事,对出现在周遭的人事物难免多点心眼,不过还不至于大惊小怪,什么样的人都有,像李承何这样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因为出自景溪镇这种小地方就显得特别,可是再仔细想想又不奇怪了,李老大夫喜欢四处行医增长见闻,他儿子当然不会是只有蛮力的猎户。
“不过,李姑娘为何会跑来这种地方义诊?”卫春对这一点比较好奇。
“玉霞岭不但适合打猎,更是草药的宝库,李姑娘随李老爷来这儿,顺道给这儿的村民义诊也不奇怪,不信你可以找个人问问,不过别太惹眼了,这儿的村民警觉性很高。”
卫春明白的点点头,转身进了村子,过了一刻他就回来了。“我找了几个孩子打听,还真如公子所言,因为李老爷常来玉霞岭狩猎采药,与白灵村村民熟识,随行的李夫人或李姑娘见村民生病乱用偏方,有人因此送命,便在此给村民义诊,甚至还会赠药。”
卫容渊远远的看见李家父女走出来,转身道:“我们该走了。”
除了五岁那一年,卫容渊每次经过襄州都是匆匆而过,即便卫家在这儿有宅子有酒楼,甚至还有庄子,可是,这不过是卫家产业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
卫容渊不是看不起这样的小地方,只是这儿真的没有什么吸引人,要不,总管卫门店铺经营的成大叔肯定会在他面前提上一两句,所以来了好几日了,今日他才有心思来这儿吃顿饭,才知道这间酒楼名为香满楼,不过出乎意料,香满楼专卖药膳,一年四季每季都有与之配合的药膳,生意好得不得了,若非他持有卫门的令牌,这会儿根本别想坐下来。
“刘掌柜怎么会想到专卖药膳?”虽然同为卫家的酒楼,但是襄州不同于京城,这不只是考量每个地方不同的饮食习惯,最要紧的是不想引人注意,同样的硬菜教人一眼就看出背后的东家,这不适合卫家,因此酒楼如何经营全看各家掌柜的本事。
“公子有所不知,成大总管下了令,若是香满楼再赔钱,我这个掌柜就改去郕州当夥计,我真是愁死了,我们香满楼的厨子就是比不上人家,我就是有法子弄到新的菜谱,味道也比不上人家。小神医见我愁眉苦脸,便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香满楼再不挣钱,东家就不用我了,小神医便提议跟我合作,香满楼改卖药膳。”
“小神医?李姑娘吗?”
“是啊,小神医医术很好,对养生很有研究,一年四季如何调养身子,她比我这个做吃食的掌柜还清楚。我想已经无计可施了,小神医口中的药膳听起来很不错,不如试试,没想到真做起来了。”
“你胆子真大,李家姑娘应该只有十几岁。”
“若公子有机会尝一口小神医做的药膳,公子肯定跟我一样敢冒这个险。”刘掌柜可不认为自个儿太莽撞了,单凭百草堂的名气就值得赌上一把。
这时,一道近来很熟悉又透着陌生的声音传过来。
“爹,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猎到的兔子要给我,说话不算话,鼻子会变长。”
“不是说谎的人鼻子才会变长吗?”
“说话不算话不就是说谎吗?”
“不对,说话不算话有多种可能,不见得是说谎。”
“这是强辩。”
卫容渊上半身几乎探到窗外,目光所及正是一楼后院厨房进出的地方,看着李安然娇滴滴的模样,他不由得傻了,这丫头会不会太善变了?每次看到都不是一个样,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李安然很快就发现卫容渊,迟疑了一下,还是礼貌的举起手对他挥了挥,卫容渊回过神来,点头致意。
李承何从帐房的手上点收银子之后,正好看见女儿挥手,便顺着方向抬头一瞧,见是近日引起他关注的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然儿,你怎么认识卫公子?”
李安然更惊讶,“爹也认识卫公子?”
“对门的主人出现了,爹总要看一眼。”李承何喜欢搞清楚周遭的人事物,从他们一家在景溪镇落户,四周住了谁他更是仔细调查过,关于卫府的主子,能打听到的,他连小细节也没放过,更别说卫老爷子的身分非常特别,诸多迹象显示他与朝廷的关系密不可分,换言之,正是他最不想牵扯上的人。
略微一顿,李安然忍不住好奇的问:“卫家是什么来历?”
“卫老爷子曾是先皇潜邸的侍卫长,一路浴血奋战扶持先皇登基之后,因为儿子媳妇全死了,只留下一个孙子,便离开京城返回家乡,不过先皇感念他的劳苦功高,坚持赐他爵位,成了有名无实的忠义侯,人称‘卫侯’。”对于儿女的教育,李承何能说的绝不隐瞒,何况女儿是个大夫,难保将来不会进入权贵官宦之家给夫人姑娘看病,可不能一点见识也没有。
李安然的脑子有一点消化不了,单是“先皇潜邸的侍卫长”就引人臆测,更别说爹话中透露的信息可以发展成太多的可能,总归一句话——卫家不比权贵官宦之家来得简单。
“以后离卫公子远一点。”
李安然很有意见的撇了撇嘴,“爹,又不是不曾见过,左邻右舍见了面打声招呼是一种礼貌。”
“爹不是教你见了面不打招呼,只是别见了人就凑上去……”
李安然瞪大眼睛,“爹,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这丫头只当自个儿是大夫,忘了是女儿身,见了人就习惯凑上去。”
张着嘴巴,李安然好一会儿挤不出话来,因为想让人家知道她是大夫,见到人就习惯凑上去,至于说了什么,当然是天南地北,不过还是以养生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