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知道是哪位病人。”
“是啦,可是……这样好吗?”
“小神医又没说出是哪位病人,这不算违反小神医的医德。”
李安然点了点头,刻意压低嗓门道:“她的脑子受到撞击之前可能正在惊恐危险当中,因此她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也无法完整的拥有那段记忆。”
“那她的哑疾呢?”
“就我来看,她的哑疾能不能治好全看机遇,而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机遇?”
“是啊,可能是遇到某一种紧急情况,或者面临当初发生意外相同的情景,她的认知回到过去,她的声音就会开启。”
某人似懂非懂,实在是听起来有点玄,可是无所谓,他只要将打听到的消息传给上头的人,上头的人自有主张。
不过,今日他算是得了首功,这多亏他机灵,见英姑不时上百草堂看病,便留了心眼,打听得知英姑想治好哑疾,这可不得了,守了几年,一直觉得白费心思,没想到英姑终于有了动静要治哑疾,这说明什么?英姑可能想起什么了,所以他赶紧找小神医打探,还好小神医年纪不大,三两下就套出来了。
某人得意洋洋,李安然差一点喷笑,真当她年纪不大不懂事吗?她不过是为了甩掉他,可是话说回来,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李安然看到卫容渊夜闯闺房已经生不出任何想法了,不过还是要表达她的强烈不满。
“你真当我这儿是酒楼吗?说来就来。”
“你不是知道我今晚会来吗?”卫容渊看着小茶炉上正在烧的热水,茶罐打开,依稀可闻到淡淡菊花香,榻几上摆了好几个茶碗,明显知道他会来,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来了赏景品茶的兴致。”李安然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若是下雪,感觉更棒。
卫容渊倒没在这上头纠缠,待水滚了,则取了几朵菊花放进茶碗,再取小水壶冲泡,然后闻香,喝茶,不同于他平日喝的茶,但别有一番滋味。
满意了,卫容渊终于进入主题,“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没有迎面而上,又如何得知对方的目的?不过,你也太冒险了。”
“你不是看着吗?”她只是不拘小节,并非不心细,他一直跟着她,而且抢在前头……
关于这一点,她就是不明白,他如何预料她的路线?她一向很随兴,甚至在知道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她更会突发奇想转换路线,他还能抢先一步,这太神了。
这是表示对他的信任吗?卫容渊唇角上扬,心里的大男人获得极大满足,“你跟那个人说了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又不在一旁。”卫容渊只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可没有百步偷听的能力,更别说四周还有各种声音,有心竖直耳朵也听不来。
李安然想想也对,他耳朵再厉害,也没有千里耳的本事,于是重述一遍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倒是很老实嘛。”
“事实无法隐瞒,倒不如大大方方,免得对方盯着我不放,还有啊,我说了,对方也好进行下一步行动啊。”她不是单纯为了私心,而是经过算计,摊牌免不了,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且想让英姑开口说话,还真不能不下重药,虽然很冒险,但转机总是伴随着冒险,只要事先做足防备。
卫容渊怔愣了下,“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李安然神情转为严肃,提醒道:“请你好好保护英姑。”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
“我知道,可还是提醒一下,我担心对方出手太重了。”这正是她不安的原因,为达目的,对方会不会手段太激烈了?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他们是要英姑开口说话,不是要英姑的命。”死人不但提供不了线索,还会教他们这几年的等待付之流水。
李安然微微挑起眉,“他们早就盯上英姑了?”
“对,应该有三四年了。”
脑子迅速转了一圈,李安然就想通了,“他们是五年前其中一批追兵?”
“没错,这几年他们一直盯着英姑,盼着英姑能够恢复记忆寻找云贵妃的下落,或者云贵妃来寻找英姑。”
李安然闻言苦笑,“事情一直都没进展,直到我帮英姑治病,寻找云贵妃的事便露出曙光。”
“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有两方人马盯着英姑。”他知道防备陈山,但忘了当初的追兵有两批,陈山不过是其中一派,还有另外一派。
“这不能怪你,谁知道当初的追兵一直咬着不放,甚至比你……不,应该说比皇上早了几年找到英姑,也还好英姑失了记忆,又不能开口说话,要不,云贵妃很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李安然不知该说皇上太逊了还是太没良心,寻人的速度堪比慢郎中,也还好老天爷没有完全舍弃云贵妃,否则云贵妃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卫容渊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其实还真不能怪皇上动作太慢了,皇上可不像另外两边能够专心找人,刚刚登基,稳定朝局就够忙了,更别说几个兄弟都不能杀,如何布局都需要费心,还有陈武根本是叛徒,有人相助,找他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还有话要说吗?”
“你准备了菊花茶,怎么不顺道准备几样糕点?”
“……”她后悔了,不应该好心准备菊花茶,他竟还挑剔上了。
“我不挑嘴,但是偏爱甜食。”
“……”李安然觉得自个儿的手好痒,真想揍人。
“你们是不是曾经住在东山镇?”
李安然的眼神微微一闪,故作不解的道:“怎么了?我们住过的地方很多,因为祖父和娘是大夫,祖父的师兄弟遍满整个大夏,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在那住上一两年,从津州搬回襄州,待过的地方少说也有十个以上,记不太清楚了。”
“你要不要向你爹娘确定一下?英姑就是在三涧村附近跟云贵妃分开。”
顿了一下,李安然一脸呆愣的问:“三涧村在东山镇?”
“对,三洞村在东山镇。”
“……这两日我爹陪娘回孟家村看外祖父,等他们回来我再问问看,当时我们是不是在东山镇?”第六感告诉她,卫容渊肯定知道他们曾经住过东山镇,甚至对她爹起了疑心,可是直接找她爹,她爹对他有意见,可能不愿意配合,他只好从她这儿下手。
卫容渊一脸感激的点点头,“若能得你爹帮助,相信寻到云贵妃的机会更大了。”
果然,他对爹已经起了疑心,要不,她都还不确定他们是否住过东山镇,他怎么就说“若能得她爹帮助”这种话?
李安然觉得头好痛,为何平静的生活会变成复杂的人生?她可以不要吗?其实,她真的野心不大,当个小神医就够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还有,别忘了我要上门提亲的事。”卫容渊当然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事。
“……嗄?”李安然一副脑袋当机的样子。“我记得剩下二十三日,是吗?”
李安然只能眨眼睛,这件事她彻底的忘了。
卫容渊微微眯着眼睛,倾身向前,“你不会忘了吧。”
“……你老是恐吓我,不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吗?”
“这你就不懂了,良心在心之所系的人面前微不足道。”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她竟然觉得自个儿被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