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竟活蹦乱跳、面色红润,毫无一丝病况,眉目清朗,俨然已是病去人康泰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他和皇甫家的小子过从甚密,交情甚佳,当年的皇上也是因为身边有两员奋不顾身的大将相护才登上帝位,那就是赵婕云和皇甫铁行,难道今日他们又要重蹈覆辙?
瑞王和长亭王都是吃过苦头的人,自然不会容许同样的事再度发生,因此先下手为强,免除后患。
谁知竟然失手了,视察江南水患的赵劼被皇甫少杭的人救走,而他自身则受了重伤,下落不明。
“可是你把我许配给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男人是什么意思,他连少杭表哥的一半都不如!”她费了多大的心力想除掉性黎的女人,日日夜夜都想她死,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反而被亲爹给卖了。
“他是不学无术,但他三叔却手握本朝三分之一的兵马,若他们支持你瑞皇叔,我们筹谋的事指日可待。”他可不想一辈子过得窝窝囊囊,被皇上压得大气不敢吐。
长亭王也有怨气,他觉得被亏待了,封地太小,百姓太少,富裕的地一块也没有,还整天受气。
事实上是他自个不长进,没能管好自己的封地,也不顾百姓死活,强收高额税赋供自己享福,他能力不足不善经营,以致于百性一天比一天穷苦,入不敷出,民生潦倒。
“就因为陈老三手上的兵所以要犠牲我?”凤瑶郡主一脸木然,她已经被自己的爹伤到了毫无知觉。
“乖,你就为父王忍一忍,等大事一成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父王一定不再食言。”他也心疼女儿受的委屈。
“真的?”她还能再相信父王吗?
“父王再骗你就不是人,任由万箭穿心。”为了取信女儿,长亭王不惜发下重誓,信誓旦旦。
“好,女儿再信父王一回。”不过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姓黎的女人还是得死。
第十章 成亲日万牛奔腾(2)
“祖母,你在干什么,那是我姊的嫁妆,你怎么可以随意翻动,自行取走,那不是你的东西!”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祖母,居然率众抢孙女的嫁妆,还让人推倒上前拦阻的孙子,害他撞得头破血流也不闻不问,像饿极的螅虫,见到好东西就搬走,占为己有。
看到受伤倒地、流血不止的儿子,黎仲华、张蔓月是又气又恨,几乎要疯了,连忙找来大夫医治。
可是再一瞧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嫁妆,两人眼眶都红了,流出伤心的眼泪。
这是亲祖母能做的事吗?根本是后祖母,不是亲祖母。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黎玉仙竟是帮手,跟着老夫人来搬家,还偷藏了不少珠宝、首饰,打算日后充做私房。
“府里有你终成祸事,你还是走吧!留你不得。”黎太傅终于出面了,说出最痛心的话。
“老黎头,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嫁你几十年,从年轻陪你到老!”她只想手边多点银两,这样也不行吗?
“还是你想拿到一纸休书?”一句话,老夫人无言了。
如同闹剧一场,老夫人闹得太过了,没给自己留后路,因此被送回家庙,没有十年八年是回不来了。
黎仲华也给秦婉儿一张放妾书,以及一千两银票,看她想去哪去那,即使她哭着要留下也没人肯收留。
顿失两座靠山的黎玉仙哭丧着脸,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挽心院,揽被痛哭失声。
一座黎府两种境遇,谁的心情都很沉重,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很快的,护国长公主府的聘礼抬过来了。
这一天是大好日子,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成串的鞭炮声在黎府大门炸响,皇甫少杭过来迎亲,迎面而来的是几个拦门不给进的少年与年纪很小的小姑娘。
“红包、红包,不给红包不给过,姊夫,你的诚意呢?快把红包拿出来,诚意不够不给过!”
“对,要红包,不,是诚意,堂姊夫……嘿嘿,不是弟弟们贪财,是礼俗……给红包、给红包!”
“给给给,我们也要,快给快给!”
由黎玉笙带头,一下子涌出二、三十个出身黎氏的十岁以下小萝卜头,他们蜂拥而上的将皇甫少杭包围在其中,高喊着要喊红包,不然不准娶走他们的大姊姊,要留下来陪他们。
一群迎亲的人哄堂大笑,把一个个抱大腿、搂手臂、拉腰带的孩子抱开皇甫少杭身边,赞许他们有前途,做得好。
“好,都有都有,不要挤,给——”
一把红封往上飞,里头装的是十两银子的银票,孩子们乐了,抢成一团,你争我夺忘了拦路。
唯有一人不为所动,双臂大开不让过,眼眶微红,忍着泪水,狠狠的瞪着抢他大姊的坏人。
“红包,你独一份。”皇甫少杭笑着递出去一迭,摸着很轻却是银票,一封一百两,一共十封。
黎玉笙一把抢过,却还气呼呼的嘟嘴。“我姊不是能用金钱买到的,千金万金都不如她一根小指头。”
“嗯!我心如她心,始终如一,不离不弃,我有一口吃的绝饿不着她,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
她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唯她而已。
黎玉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抽噎起来。“过……”
第一关过了,来到第二关,黎玉笛还是得由黎府正门出阁,因此黎玉尘、黎玉业、黎玉棠等上了书院的小舅子就来考考皇甫少杭的文才。
拦路者中,穿了一身锦白的俊秀少年最为出色——那是黎玉箫,和黎玉笛长得如出一辙的双生弟弟。
“啊!你娘子就长这样呀?”怪好看的,美人一个。
一位损友以肘轻顶新郎倌,但皇甫少杭只看见小舅子额头上用粉掩盖的伤口,他黑眸一眯,那是被推倒撞伤的。
前两日发生的事他立即就知晓了,准岳父还亲自登门道歉,言语愧疚的言及嫁妆单子略有变动,要修改几样。
老夫人被关在祠堂里,就等孙女出门后再送往家庙。
而死也不回秦府的秦婉儿又哭又闹,抱住人不放,一下子扬言要服毒,一下子又要吊颈,一哭二闹三上吊全来了,把看守她的仆妇累得怨声载道。
不是正妻却摆正妻的款,自个作孽要怪谁,黎家人已经够容忍她,念在出身老夫人娘家的分上未将她发卖。
一心准备迎娶的皇甫少杭心想,等三日回门后就由他来解决吧,将危害岳家的祸害远远送走,省得再出夭蛾子。
秦婉儿万万没想到她的一时私心竟害到自己,被皇甫少杭派人强迫送回秦家没多久,就被缺钱的父兄以八百两卖给山里的富户为妾,终其一生没出过那座大山,不到四十岁已被折腾得宛如七旬老妇。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男人的腰很重要,别乱戳。”他的阿笛可美多了,就是使起小性子也可爱得叫人着迷。
一票军旅出身的汉子闻声笑得暧昧,“嗯!是挺重要的,洞房花烛夜呀!腰不行岂不是办不成事?”
“是呀!要挺住,兄弟,夫纲振不振就看这一夜了,别欲振乏力呀!”
阵阵取笑声毫不遮掩,男人不说荤话就活不下去。
“去,你们这些扯后腿的滚远点,一会儿花轿前开路再显摆威风。”皇甫少杭赶蚊子似的将人赶走,一副今日我最大的张扬样。
“得。”还真上脸了。
物以类聚,皇甫少杭请来助阵的朋友中不少有些纨裤气、风流爱打趣,但大多出身显贵,是权贵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