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黎家或那些被挖角的坐堂大夫都是如此,为了自身的利益,不顾仁义道德。
“小姨,我觉得姑姑的眼皮子好像在动?”马琉璃惊讶的说道。
马彩蒙已经昏迷七天了,一直都没动静。
谭杏儿瞪着马彩蒙。“我也觉得……”
马彩蒙缓缓睁开了眼皮,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她的身子好像被拆解过,下手的人好狠,把人往死里打,而原主也确实因此丧命,无怪乎马南风至今未醒。
“姑姑!”
“彩蒙!”
马彩蒙看着惊喜的两人,像慢动作似的眨了眨眼眸。
谭杏儿瞬间又哭又笑。“你这个死丫头,幸好你醒过来了,如果你不醒,我可饶不了你!”
她这话实在充满了矛盾,不过也表达了她的由衷欢喜,前世没有手足的马彩蒙感受到了其中的暖意。
“哇!”马琉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激动的扑抱住马彩蒙。“我好怕姑姑跟爷爷一样一直躺着不醒,我好怕,好怕啊!”
“姑姑没事……”马彩蒙吃力的举起手来,摸了摸马琉璃的头。“乖……别哭了,姑姑这不是醒了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压着你姑姑,她还伤重着!”谭杏儿一把将马琉璃拉开。“去跟你娘说你姑姑醒了,快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找大夫了……”马彩蒙连忙阻止。“醒了就代表没事了,不必看大夫,倒是我……肚子饿,想吃饭。”
谭杏儿点了点头。“躺了七天,自然是饿了。”
马琉璃拭去了泪水,笑道:“那我去跟娘说,让娘煮粥来!”
马彩蒙的视线在古色古香的房里巡视了一圈,说道:“杏儿,你扶我坐起来。”
“好!”谭杏儿小心翼翼的将马彩蒙扶起来坐着,在她身后放了个引枕,让她坐得舒服点。“还要什么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拿水?”
马彩蒙确实渴了,她点头。“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谭杏儿怪别扭的说道:“说什么麻烦,说话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
谭杏儿去倒水的时候,马彩蒙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个好像玻璃瓶的东西,松开手一看,她睁大了眼。
疫——疫苗!
她怎么会带着疫苗?
她的脑子一阵混乱,回想起魂穿之前,她在准备室里正在准备给肺炎病患注射新研发出的疫苗,当时她拿着疫苗去追于卓,发生了地震,她失去了意识。
饶是如此,她也不可能带着疫苗穿越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世界上真有玄妙不可考的事是无法追究其道理的?比如穿越这回事,比如魂穿带着疫苗?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谭杏儿倒了水,一转身便见马彩蒙脸色不对,阵阵发白,好像受到惊吓。“彩蒙,真的不用请大夫来看看吗?”
马彩蒙定下神来,摇了摇头。“不用,我昏迷太久了,坐起来一时晕眩罢了,现在好多了。”
谭杏儿将水杯拿到她唇畔。“你的手现在肯定还不能拿杯子,这样喝吧!”
马彩蒙低首一边喝水,一边将疫苗藏到枕下,这东西可不能被发现,当然也不能随便丢弃,在前世是弥足珍贵的东西,尽管在这里用不上,身为医师的她也无法将之丢弃。
“彩蒙,虽然你醒了,不过恐怕短期内都不能下床,你伤势太重了,那些人好狠,将你打得体无完肤……唉哟!肚子突然好疼,怕是早上吃错了东西,我去趟茅房,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马彩蒙连忙说道:“你快去吧!我就坐着,没事。”
谭杏儿急急走了。
马彩蒙看着自己的双手,确实伤得很重,不过其实还好,都是外伤,如果能有内服的消炎止痛药或外用的消炎药膏,若是有间医务室就好了……
动念之间,微微一晃,她出现在另一个空间里,空间里只有她存在,适才的房间不见了,她彷佛由任意门进入另一个世界。
她讶然的看着空间,偌大的空间就像一间小型医院,药局、手术室、各种诊疗用的到的仪器一应俱全,手术显微镜、测量仪,皆有电池式的,不只如此,还有一间乾湿分离的浴室以及一间中医室。
她走进对她来说很陌生的中医室,除了各种草药、药粉、药膏和针灸包,架上还有一排排的专业中医学,在她眼眸扫过那一排排的书籍时,她的脑子突然一震,刹那间,她吸收了所有书里的知识,并且融会贯通,拥有了中医医术。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她又获得的如此自然,彷佛这空间天生便是归她使用,她便是这医疗空间的主人。
她连忙在药局里找消炎止痛的药,并为自己的伤口消毒包紮,直到听见外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她连忙一念出了空间。
眨眼间她已回到了房里,就像不曾离开过一样,下一瞬房门被推开了,有三个人争先恐后的冲进来。
“彩蒙!”
“姑姑!”
“姑娘!”
三个人前仆后继的冲进了房里,后面跟着笑嘻嘻的马琉璃。
马彩蒙微微一笑,第一个脸上又惊又喜的是谭沄娘,她的嫂子,第二个方头大耳、相貌堂堂叫她姑姑的是琉璃的双胞胎弟弟,名叫麒麟,他们俩是她大哥的遗腹子。
她大哥马弦修在十一年前从军,他走了之后谭沄娘才发现怀孕了,生下双胞胎后虽然给他送了消息,告诉他他做爹了,但一直没回音,四年后马弦修传来死讯,由他军中同袍送来骨灰,他从未见过自己一双儿女,就这么归于尘土。
三人之中,最后唤她姑娘的是马南风的弟子,名叫东盛,他是善源堂遭逢巨变后唯一没有跑的人,是个二十出头、高高瘦瘦、眉清目朗的少年,是马南风几年前去采药救回来的,说是没有家人,在乞讨时受到其他乞儿排挤,被人殴打,遍体鳞伤,也没银子看大夫,受不住躲到山里去,打算等死,后来拜马南风为师,学着辨识草药,也懂了颇多药理。
“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谭沄娘频频拭泪。“若你也跟公爹一样,我如何向夫君的在天之灵交代……哎呀!你醒来之事,是不是要赶快去通知黎家?保不定他们会打消退亲的念头……”
马彩蒙淡淡地道:“不必了嫂子,不必通知黎家,我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醒来了。”
退亲了更好,她还怕穿越而来就要嫁给陌生男人,那才会吓死她。
谭沄娘咬着下唇。“可是,若不说,黎公子和别人订亲怎么办?”
“随便他。”马彩蒙的眼神坚定。“我与黎公子已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所以,咱们以后都不要再提起那人了。”
谭沄娘很是迟疑。“真的?”
马彩蒙点了点头。“再真不过。”
谭沄娘想问她梦中呓语喜欢的是何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彩蒙看起来并不想提黎公子,那她就不提了。
“嫂子,我饿了,有饭可以吃吗?”马彩蒙转移了话题。
“当然有了!”谭沄娘果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这身子不方便出去吃,我去给你端来。”
谭沄娘出去了,其他人围在马彩蒙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报告她昏迷时发生的大小事,连院子里哪株花开了都要叽叽喳喳的讲,令她感受到了前世未曾感受到的亲情。
虽然在古代生活有诸多不便,但穿越了也未尝不好,不是吗?只是于卓……终将成为她心头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