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安硕赴京再返回可能也接近过年,甚或年后了,那时正准备开采春茶,反正雍王不在王府,他便请求雍王能不能放他回家管理茶园,等到春茶采收完他再回王府任差事。
雍王一听,自然是痛快的答应了,毕竟有安硕的保护,他们夫妻也安心许多,雍王世子儿是乐坏了,那孩子现在崇拜安硕崇拜得紧。雍王可是听王妃说了,安硕一拳就能打穿几寸厚的木板墙,让他对安硕的怪力咋舌不已。
而安家的春茶更有他雍王府的一份,今年王府下半年花费宽松许多,还有余裕照拂西南的军费,可都是靠了安家茶行卖的金叶银毫,听说明年安家会带动整个小南村一起制茶,光是想像那进项,雍王就笑得合不拢嘴。
于是安硕回家一趟,将自己升职要护送雍王回京,年节前后返回的事告知,同时将王府给的赏赐带回来家里,那一箱箱绫罗绸缎、金银财宝,简直闪花了安大娘的眼,幸亏唐汐知是见过大场面的,对这些富贵之物较能把持得住,否则她都要怀疑自己丈夫是抢了王府。
安硕只简单的说明了自己救了雍王妃与雍王世子,但唐汐知很清楚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晚上饭后将他拖回房间剥光,一身的伤痕果然让她眼眶红了。
安硕急忙安慰她,又说伤势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只是伤了皮肉,无损筋骨,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住了,入睡时他还得到了媳妇心疼的温柔慰藉,很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在安硕护卫雍王夫妇上京时,也差不多是小南村里大多数人家茶园租约到期的时候,约莫有七成的人愿意跟着安家制茶,毕竟他们都看到了安家这一年又是盖新房子买佣人,又是买土地开茶行的,也期待自家能跟着他们的脚步致富。
至于剩余的那三成人,大部分是受到赵家蛊惑,赵家原本只有赵秀秀痛恨安家,但赵秀秀在自家父母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咒骂安家不知好歹,竟宁可让安硕娶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管两家情谊,不让安硕娶她。
赵家父母原就宠女儿宠到不分青红皂白,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安家不够意思,等听到安硕骂过赵秀秀,唐汐知还在村里人面前奚落她,夫妻俩就炸了,不仅与安家老死不相往来,平时也往死里诋毁安家,有些人被赵家说动,对于安家便没了好感。
而其余不愿跟随安家的,大多是做事保守的村民,认为稳定的租金比起制茶来得令人安心。
唐汐知可不管这些人,她与村民们打了份契约,让他们将毛茶卖给安家茶行,还订了很高的收购怀格,让村民充满信心,不过前提当然是村民们愿意跟着她学习种茶及制茶,茶的
品质达到她要求的标准才行。
为了这么高的获利,小南村的村民都拚了,秋冬之际,唐汐知一家家的教导他们如何种出好茶,如何疏枝,如何防寒除虫施肥等等,每个学到手艺的都对她十分信服,对未来又更增加了信心。
即使是天寒地冻的冬季,小南村也展现了无比的朝气,每户人家都精神奕奕,笑容可掬,也由于几乎是整村人一起努力,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村民之间都有种类似战友的情谊,小南村前所未有的团结,可乐坏了林大爷。
至于那三成没有跟随安家的村民则自成一个小团体,每天诅咒着别人的失败,相形之下倒显得他们有些阴阳怪气,令人不喜。
只可惜这些情况安硕都看不到,一直到了过年前,他仍然未能从京城回来。
为了转移安大娘的注意力,唐汐知特地带着她,乘马车到县里置办年货,顺便将安槐接回家,有了能言善道的安槐,安大娘果然暂时缓和了大儿子进京久久不返的担忧。
他们一家三口和叶婶、杨柳等奴仆,热热闹闹的在新宅里过了一个新年,很快地便到了元宵。
因为安槐在县学的成绩相当好,夫子们也说他根基深厚,鼓励安槐参加今年二月的县试,通过后再参加四月的府试,以取得童生资格,所以过了元宵后,安槐便准备回县里备考。
对于安家来说这可是大事,所以唐汐知便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县里,除了茶行生意之外,同时还要照顾安槐,虽说他住在县学里,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唐汐知不时的塞些银子进去,安槐的吃住穿都十分舒心,自然在学业上也能更心无旁骛的努力。
另一方面,安硕进了京,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回家,想不到雍王竟带他入了宫,禀告皇帝安硕救了他一家人,皇帝讶异之余接见了安硕,嘉奖一番之后又是一堆赏赐。
皇帝赏赐之物自然不能马虎,就是这堆黄白之物拖慢了安硕的脚步,让他不得不多找几个人帮忙,将皇帝赐的几个箱子运回家里。
二月初,就要开始准备采春茶的时候,安硕终于回来了,为了赶时间,他甚至绕过了县里,直接赶回家,当安大娘看到那几箱御赐之物时,因为有先前王府的赏赐铺垫,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当她听说箱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盖好几间像他们新家那么大的房子时,还是觉得有些晕眩。
“娘,汐儿呢?”安硕都回来好一阵子了,唐汐知却没有出来迎接,他有些急了。
“你媳妇到县里去了啊!”安大娘如今穿着绸缎衣物,头上还插着玉簪,因为不需劳动,身上也养了些肉出来,还真有些贵妇人的气势,“因为槐子二月要考试,你媳妇这阵子可累坏了,家里县里两头跑,还要到茶园里敎村子里的人制茶,我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安硕心疼了,望着母亲欲言又止。
安大娘没好气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快去快去,把媳妇儿找回来好好帮她补补,我老人家在家里住着舒坦,有叶婶还有老李许婆子他们,不需要你伺候。”
原本觉得久久才回家,就要扔下老娘去找媳妇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既然安大娘都开口了,安硕便马上又出了门,这次可没再慢吞吞的坐马车,而是骑着马就朝着县里奔去。
当安硕不眠不休来到安家茶行,已经是隔日的巳时正左右了,问了茶行里的帮工,发现唐汐知并不在,他又策马去了县堂。
果然,这次顺利的见到了她,恰好安槐将她送出县堂,而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吃盒,应该是唐汐知特地拿来给他加菜的。
安硕不只心疼,还自责,照顾弟弟原该是他的事,现在全丢给了她,瞧她整个人消瘦不少,下巴都尖了,原本就不到巴掌大的脸蛋变得更小,一副弱柳扶风的身段,他心目的仙女越来越飘渺,好像真的快要羽化而去。
他原想上前招呼,但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定住了他的脚步。他突然想看看她一个人在县里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怎么会把自己忙成那样。
唐汐知身边还跟着杨柳,主仆两人没有上马车,而是转身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附近的布庄。
安顽在外头等着,不一会儿,唐汐知与杨柳出来了,一人抱着两匹布,看那颜色花样就知道是做给安大娘与安槐的,说不定连他这个连过年都赶不回来的失职夫君有一件新衣。
然后,他见她匆匆的去到了一家茶楼,看时间也该用午膳了,这家茶楼的东西还算可以,在县里颇有口碑,她选这里用膳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