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洞里面还有山洞,可搭起帐篷供高阶将领使用,洞内有水潭,饮水方面不会有问题。
“殿下放心,内子庄子上的稻子比一般农家早成熟,过两天就可以收割,晒两天日头便可脱谷食用。”五十亩地足够让三千人吃饱了,不够他还能往江南的庄子调。
“殿下,民女年前收了不少冬小麦,卖了一半,还有一半,磨成细粉做面条、馒头、大饼还是可行的。”罗琉玉庆幸她的未雨绸缪,未因价高而全部卖掉。
“好、好,你们都好,可是你们怎么跟外头那群人对上了,看来来者不善。”若非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是六皇子的人。”陆东承言。
简单的一句话,三皇子就明了了,“他还真无所不用其极,对付一个小庄子而已,居妖心派了四、五百人来。”
想直接辗压是吧,卑劣到令人不齿!
“民女不惧,民女还有一招是保命符。”她可不是吃素的,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
“喔?愿闻其详。”他十分好奇。
“火药。”
“火药?”三皇子懵了一下。
“民女在庄子四周埋下数百斤火药,只要他们敢踏入,民女就能将他们炸上天。”她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闻言,三皇子眸光一闪,除了背脊一凉,感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女子……可真有想法,这一炸,漫天的血雨,满地的肢离破碎、血肉模糊,她还真敢呀!但再一想,她竟然会制作火药,这陆东承的妻子真不可小觑。
他暗暗思忖着,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陈娘子太狠了,必须将他们收为己用。
“呃!陆将军,我们来合计合计,看怎么无声无息的潜入京城,再想办法进宫见父皇……”天下事、国事,那是男人的事,女子当回避。
三皇子带着他的幕僚和心腹将领往光线明亮的角落走去,那里已铺上兽皮毡子和竹藤,上面摆了小几,众人席地而坐,准备商讨拿下六皇子一事。
见状,罗琉玉一撇嘴,不屑三皇子的作态,女人又怎样,没有她的帮助,他能这么快回京吗?说不定还在吃虫昵……
不、过她也懒得理他,她还有好多事要善后,那堆烧焦的尸体还得掩埋。
带着年哥儿、莲姐儿从地道回到庄子,看到满目疮痍的毁损,她心中不舍,再看见还在冒烟的尸堆,叫人提水灭了,她庄子底下可是埋了炸药,所以那些引线得尽快取出,她可不想炸死自己。
她只记得这简单的炸药配法,至于威力如何,她没测试过,反正死的是别人又不是她。
接着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也静谧得有点诡异,也许六皇子一下子损失太多人,因此庄上很平静,再也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人,连陆家那边也没人来,好像陆建生的死活与他们无关。
少了主心骨的将军府变得很沉寂,暮气沉沉,一向把庶子管得连狗都不如的贾氏反而被庶子制住了,她屋里的银两、首饰、布料等值钱东西都被拿走,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有如六旬老妇。
这些罗琉玉都管不着,她关心的是地里的收成。
结实饱满的稻穗重得都快垂地,金色稻浪随风起伏,彷佛看到丰收的景致,人人汗流浃背的弯身割稻。
“十八岚,你拿剑的英姿多有天人之相,怎么割个稻像在挖人祖坟似,你有这么苦大仇深吗?”江湖人士还是适合打打杀杀,要他们种田比死了爹娘还难受。
“十一荷,你拿的是镰刀不是戟,要用割的,由右至左,左手捉、右手割,如果你是左撇子就换过来,谁让你在地上戳呀戳的,你以为在挖地龙呀——”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门派穷。
“十五峰,你在蹲马步不成,腰再弯下去一点,你割的是什么,风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治你骨头太硬的毛病……”
“还有你,十鹰,你是在割稻而非卖肉,若是你有意转行,我可以介绍你到小倌馆……”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于是他们几人——
“娘子,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他们可没做过这种粗活。
“是呀!娘子,别再毒舌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他都快哭了,被她说得一无是处。
“对啦!啰啰嗦嗦的,要是你行你来做,少在背后说风凉话,我们可不是你的奴才……”
此话一出,五月、六弃、七云等人面上一抖,飞快的挥动手中的镰刀,连头都不抬。
因为先来的他们都晓得,陈娘子最厉害的不是她管家能力,而是那张嘴,她能把活人说死、说得死人再死一次,拖着森森白骨跳崖去。
“你们给我银子我就做。”
全场一片静默。
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弯下他的傲骨,一手捉稻一手割,动作明显快了些,也心甘情愿了。
其他人根本不敢有二话,刷刷刷地割稻。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原本五、六天才能割完的稻子一天半就割完了,接着整地,洒油菜花籽,开几亩荒地种大豆和萝卜,插马铃薯秧子。
山洞内的三千兵士日日操练,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的入京打深消息,京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听说皇上还在昏迷中,似乎夜华玉送进宫的灵液不管用,皇上命是保住了,却醒不过来,由六皇子代为监国。
在油菜花田开满黄花的日子,陆东承面色凝重的抱住妻子,在她唇上吻了很久很久,不肯放开。
“要走了?”
“嗯。”
“记得你不是一个人,要为我们多想想,不管谁死了你都不能死,即使是三皇子也是一样。”别人的死活她不在意,她只要他平安归来。
“……三皇子听到你这话肯定又要抱怨你偏心了。”他闷笑,将妻子抱得更紧。
她一嗤,“你是我丈夫,我不偏心你偏心谁?三皇子是我见过心眼最小的男人,什么都要计较。”
“我听见了。”一道凉薄的声音响起。
“殿下,我们夫妻在说情话,你干么偷听?”若非他是皇子,她一定暴打他一顿。
“你说得太大声了。”三皇子不满的说。
好,你皮厚,我忍你。“谨之,我们到这边。”
罗琉玉将丈夫拉到另一边不透风的小角落,将一只小瓷瓶塞到他手中,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瞧见。
“这是……”他眼眶一涩,有些发酸。
“你知道怎么用,我也就这些了,我只要你活着,其他都不重要。”她忽然觉得心里很疼,不想他去涉险。
“婉娘……”陆东承动容得说不出半句宽慰的话,喉头梗得厉害,酸酸涩涩。
“这是我的响炮,成功了,事情落幕了,到时你点上两支飞上天,我就安心了,若有不顺点一支,我马上带人去救你……”凡事无绝对,要想好退路。
陆东承手里多了数支三寸长的冲天爆竹。
“就你那十几个数字喽喽?”三皇子冷言嘲弄。
罗琉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反正只是救我夫君一人,又不是三千将士,何必劳师动众,够用就好。”
三皇子一噎,“你偏心。”
“我是呀!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直接承认,坦率得叫人咬牙切齿。
“哼!懒得理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言语上赢不了,他索性搬出孔子的话,圣人说的总是对的。
“殿下真是可敬,居然知道自己是小人。”知耻近乎勇。
“你……本殿下修养好,不与你一般见识,陆将军,我们该走了,男儿当志在四方,不为儿女私情所牵绊。”等本殿下坐上那个位置,就封你丈夫高官厚禄,让他有忙不完的事,叫你当个独守空闺的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