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承志竟是与此事杠上了,惹得雍昊渊及任皓都失笑不已。
不过生活有了这点东西调剂,才不会一直那么紧张,向冬儿送东西进门的时机非常恰当,让众人能有所放松,雍昊渊暗自朝她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一笑。
这丫头,傻得很聪明啊!
才在心里这么想着,那傻丫头又开口说起了傻话。“父王,夫君和任先生,你们想拿下金州城的地皮吗?我看也不是很困难。”
任皓苦笑起来,不过嘴里倒没忘了吃。“别告诉我你的好运还能用在这个地方。”
向冬儿不置可否,“你们等我一下。”
她飞快地跑离,众人还摸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不一会儿她又跑了回来——幸亏这宅子小,要是在以前京里的晋王府,光是找个东西还不跑死她。
她有些气喘吁吁地,将手上一迭纸交给了雍昊渊。“夫君,你看这些可以用吗?”雍昊渊不以为意地伸手接过,一张张看着,越看表情越奇怪,像是想笑又像是难以置信,那种震惊到发噱的神情,应该是他自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表现。
是的,向冬儿拿给他的,便是东北一带许多土地的地契,其中几张就在金州城,占了城里快四分之一的土地,更别说还有金州城外好几座山头,简直势力遍及整个辽东,这么说起来这城里还有许多人是她的佃农哩!
他默不吭声地将地契交给了雍承志及任皓,任凭雍承志已身经百战,看到自己苦恼半天的事,向冬儿只是拿几张纸出来就解决,也是傻在当场,手上的半块点心直接落在桌上,至于任皓,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要不是雍昊渊与向冬儿可谓一体,他都想另投明主了!
“你怎么会有东北土地的地契?”雍昊渊心情有些复杂地问道。
“当初我的嫁妆其实有包含京里几家店铺,可是我婶娘想将那几家店铺昧下,所以就骗我说店铺卖了,换成东北的地皮给我,就是这几张了。”向冬儿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当初我舅舅已经帮我将嫁妆的大笔银钱讨回,那几家店铺本就没抱希望能拿回来,这几张地契拿了就算多赚,想不到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呢!”
“怎么会那么巧,居然拿到东北的地契,咱们就被流放到东北……”雍承志皱眉嘟囔着。
任皓好笑地道:“要是当初世子妃的地契是被换成西南的,搞不好咱们现在正被流放到西南开荒呢!”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一路来到东北实在事事顺利到不可思议,他们都有些兴奋过头了。
不过向冬儿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说道:“我刚还听到夫君想联合这里的商家是吗?这事我可以帮忙的!夫君记得上次在山林里救的那个姓柳的粮商吗?我们还和他买粮的那个,原来柳家在金州卫也是有铺子的,只不过他们只占了一两间做生意,其他全部出租,我舅舅现在是柳家家主,我只要去信让我舅舅来一趟,什么都解决了啊!甚至想和南方买粮,也可以透过我舅舅……”
“好了,好了,冬儿我们明白了。”太多的好消息一个个传来,连雍昊渊都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抑止住心中澎湃,朝她淡淡地说道:“冬儿,你和我出来一下。”
向冬儿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出去,心中暗想着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他生气了?
想不到雍昊渊默默的将她带到没人的角院,突然紧紧地拥紧了她,让她吓了一大跳,僵在他的怀中。
雍昊渊幽幽地道:“我一直认为你的好运是上天眷顾,但我现在才知道,上天眷顾的是我。”
“嗯?”向冬儿蓦地受到丈夫的热情对待,有些害羞地觑着他。
“因为我娶到你这个福星啊!”他低下头,绵绵密密地亲吻着她。
要是在京里,他绝对不可能放开胸怀这么做,但或许是这里开放的气氛影响了他,也或许是他心境转变得更开阔,竟是亲了又亲,舍不得放开她了。
他爱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福气带给他任何好处,而是她的单纯和善良,毫不掩饰的为他付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他了。
与柳道一的联络信件,最后还是由雍昊渊执笔,让向冬儿拿去交给柳家在东北的商铺代表。想到他堂堂晋王世子,到了东北这一带反而全靠妻子,在柳家人面前成了“家主的外甥女婿”,就觉得哭笑不得。
百里加急的信不到一个月就传到了淮阴,柳道一动作也很快,走的居然是海路,原来柳家有自己的商船,只是平时倭寇扰边不敢航行,不过近日朝廷加强了南方海域的海防,所以他才花了一个月,竟是亲自到了金州卫。
他与雍昊渊十分谈得来,两人都是有远见的,只觉相见恨晚。由于雍昊渊在东北根本不摆官架子,柳道一也不与他客气,两人一来一往,很快就谈成了第一次合作的方式——柳道一带回东北特产,下一船再运稻米麦子等杂粮过来。
雍承志则是到了城外练兵,他练的可不只是金州卫的兵,而是将三百精兵发散了下去,提升辽东整体的兵力,然后约定互相串连的方式,日后任何一地受到异族或倭寇攻击,雍承志都可以很快的将周围城池的兵力集结,共同抵御外侮。
任皓则是召集了城里城外的一干壮丁修筑金州城的城墙,有了地契,他便能够放手施为,而不落得强占民地的恶名。
其实金州城的城墙虽然寒酸,却不是不能用,他让人将城墙加高至两丈,宽一丈半,皆用青砖加固,又建了四座角楼、城门上的敌楼,还有瓮城等等,使得整座城固若金汤。因为这里是辽东门户,抗倭地位重中之重,才从这里先开始。
向冬儿负责思考一些当地特色菜肴小点和酱菜等,提了个点子就会有专门的厨子去试做,成功了就拿到作坊或酒楼餐馆制作推广,她不必事必躬亲,反而成了最闲的一个人。但她不想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她却一点用处都没有,于是她要求雍昊渊派十几个人给她,帮她到城外去挖沟渠。
“你挖沟渠做什么?”雍昊渊好奇,才十几个人挖,说是挖护城河也太不着调。
“养鱼啊!”向冬儿理所当然地说,晋王府湖中那几条鲤鱼可是让她朝思暮想呢!
这理由令雍昊渊啼笑皆非,不过基于她的运气实在太神奇,所以即使人力十分紧迫,还是应允了她,分给她一个小队的人,让她去使用。
于是向冬儿也忙起来了,小队里有水利专家,听了向冬儿的规划居然啧啧称奇,认为她这条沟渠最好挖深点,两边填上石头抑止泥沙堆积,保持沟渠的畅通,甚至可以与城中的地下水道连接起来,另一端则用双向水车与城里的大湖连结,城外沟渠满水时将水打回城里的大湖中,城外缺水时则由城里的大湖抽水,便成了活水的沟渠,才不容易脏污,滋生蚊蝇和浮萍。
一切开始动工后,向冬儿只是每日来看看,并不插手,其他时间仍是和厨子及李嬷嬷研究着当地特产,要不就带着翡儿翠儿逛大街寻找灵感,小日子过得很惬意。
此时已是严冬,幸得还没下雪,不过这一日向冬儿仍然把自己裹得像只熊一般圆滚滚,长袄几乎垂至足踝,外头再加一件大氅,面上蒙上包巾,挡去剌脸的寒风,拎着一个食盒到了金州城的官署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