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是红玉红茶,但滋味各有妙处,高温冲泡的茶适合细细品尝,香气和余韵十足,而冷泡的手法将茶的甘甜更突出了几分,也更清爽利落。
他佐了几口蛋糕吃后,虽然味蕾和胃袋很满足,但心里却有些不满足,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又再瞄了一眼在柜台后方的她,她正对着桌上那迭考古题愁眉苦脸。
刚才在柜台和她说话时,他就注意到她面前的考古题卷,纠正的红字一堆,看来她念书的状况不是很理想,不过不意外,她能念书的时间不算多。
就算她可能无法顺利考上研究所,也不关他的事情,他可没忘了他好心叫她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她不但不感恩,还摆脸色给他看。
对她,他已经花过力气关心了,没必要再管那么多。
虽然这样想,但他心里更闷,因为桌子另一头的座位少了她的身影,她总是坐在他对面的。
虽然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挺吵的,但……他也不习惯她那么安静。
司哲睿叹了口气后扬声问:“你为什么想考研究所?”
曹敏兰掏掏耳朵,怀疑现在换自己有幻听了。他居然主动找话聊?而且还是问她的事?
“你……问我?”她惊魂未定的指着自己。
他对她诧异的反应感到有些气恼。“这里还有别人吗?”
“喔……也是。”她傻笑了一下。糟糕,她居然为此觉得开心。
他没好气的再喝了一口茶,板着脸又不吭声了。
唉呦,他真的很容易不高兴耶……
曹敏兰掩嘴偷笑,走到他面前。“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司哲睿一脸嫌弃的马上回道:“那不用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你明明就想知道。”
他挑眉。“不要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坐到他对面的座位,双手撑着下巴附着他。“司助教,你这么不坦率,你女朋友怎么跟你相处的啊?”
“我没有女朋友。”司哲睿对这话题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口吻又淡漠了几分。
“但至少有交过吧?”他虽然看起来邋遢、不可亲近,可是好歹也是帅哥一枚,而且还是特别帅的那种,总有人因为觊觎美色拼命突破防线吧。
“交过又怎样,我讨厌女人,任性妄为,糟踢别人,我宁可自己从没交过。”
她看着他冷若冰霜的眼神,知道那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个女人差劲,不代表全天下的女人都这样,你母亲难道不是好女人吗?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正对你好的女人的。”
他没反驳,但眼底的冰冷退了一些。
曹敏兰冲着他微笑。“不说这个话题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考研究所吗?因为我想要得到更多的知识,以后呀,我要当药厂的研究人员,研发新药,造福病人!如何,很棒的梦想吧!”
她的表情闪闪发亮,对未来充满热忱,司哲睿看着这样的她,眼底有抹淡淡笑意,故意道:“还好。”
她瞪大眼,鼓起脸颊,不服气的说:“什么还好,我这是做大事!你勒!”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说:“FDA亲自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去上班,我答应了,等这学期和下学期的代课结束,我就会过去了。”
闻言,她的表情猛地变得呆滞,完全说不出话来。美国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居然这么看好他?!
见状,司哲睿莫名心情大好,非常愉快的继续道:“美国药学界第一学府,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我就是在那里拿到博士学位的,能顺利在二十八岁就毕业的华人,好像不多呢。”曹敏兰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喔,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的博士论文,刊登在SCI的期刊,名称是……”他念了一串英文。
那篇轰动学术界的论文是他写的?!上面写着英文名字,她压根儿不知道是他啊!
她突然一脸谄媚的讨好笑道:“那个……大神。”
“嗯?”他懒懒的瞥向她,神情很嚣张。
“大神这么厉害,辅导一个人考上研究所,应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吧。”
曹敏兰一双好看的眼眸闪亮得像装满星星。
司哲睿强忍着笑意,故作沉思,随即揺揺头道:“难讲,如果是笨蛋的话……有难度。”
“我不是笨蛋啦!平常班上的成绩排名平均有十五名!”她气呼呼的反驳道。
“喔,那还有得救。”他点头。
“那……你愿意帮我?”曹敏兰充满希望的看着他。
司哲睿有些意兴阑珊的问:“有什么好处?”
“欸?”她傻眼。
他扬眉。“没好处的事情我干么做?”
她垮下脸,不放弃的继续卢,“可是……我有帮过你啊!礼尚往来一下,帮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没动力。”说完,他还故意叹了一口气。
她用力的瞪他,恨不得将他的身上瞪出两个窟窿,这男人让她好想把他丢入太平洋喂鲨鱼啊!
“要是每天都有下午茶可以吃,就好了。”他忽地说道,口气漫不经心。
闻言,曹敏兰心口涌上的喜悦,瞬间浸没了方才的气愤。“没问题!告诉你,我很会做蛋糕,你想吃什么,随你点!”她为自己的价值加码,务必要让他心动。
司哲睿很满意的点头。“那好,我答应。”
“太好了!我有救啦!”她高声欢呼,兴奋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转圈。
他嘴角轻轻勾起,继续喝茶吃蛋糕。
这时品尝到的味道,比起美味,更多的是满足。
第3章(2)
“你必须规划好你的念书时间,专心冲刺,其它不必要的请托要懂得拒绝,不然你是无法一次就考上的。”
这句话是司哲睿答应要辅导曹敏兰考上研究所后,对她首要的叮嘱,而她也听话的点头表示一定会遵守。
之后他特别观察过,她确实认真实践这个约定,除了好友安乐蒂她无法完全放着不管以外,其它不必要的请托她都拒绝了,这让他感到相当满意。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既然她热心助人的天性无法改,用这种方式让她学会收敛一点,也好专注在学业上。
这是出自一种想保护的心态吧,希望她多为自己着想,事事都以别人为优先的话,他会为她觉得有点不值得,因为她就算为此犠牲了什么,也没人能帮她取回飞走的梦想。
对她,他无法置身事外。
至于她有两份打工的事情,他提出希望她在系办工读和随想之中择一就好的提议,她拒绝了,他也因此从她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父亲在她国小时罹患第四期肺癌,治疗只能延长活着的年限,而标靶新药健保不补助,费用昂贵,父亲原本拒绝背债治疗,但母亲因为很爱父亲,非常坚持要他接受治疗,父亲因此妥协了。在她国小六年级的时候,父亲过世了,家里欠了三百万,原本只懂得当家庭主妇的母亲,开始做起了保险业务员,努力还债兼养家。
因为母亲很忙,不常在家,所以所有家事都是曹敏兰一手包办。
她知道母亲在父亲过世后,得了优郁症,有时会在她面前崩溃大哭,有时则是一整个月都不跟她说话,但她知道母亲还是爱她的,她一直为她强撑着,不让她失去最后的依靠。
她母亲很喜欢吃甜点,她想让母亲开心,努力研究,做了各式的甜点,母亲吃了她做的甜点,都会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