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曦自知脸皮没他厚,还是赶紧说正事,“事情有进展吗?”
周云泽瞬间换了一张面孔,口气极其严厉,“我觉得应该先讨论你的问题,不是叫你别四处乱跑,有事让你二哥哥出面吗?”
“他们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吧?”
“我老实告诉你,他们的身分不简单,你莫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
“你不是会派人保护我吗?”
“我是派了人保护你,但你自个儿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是啊,比起旁人的保护,她这个当事者也要提高警觉,只是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陈瑾曦蔫蔫的道:“知道了,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吧。”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还重要,可是若他继续唠叨,这丫头肯定要跳脚,他还是赶紧回答,“那个姑娘是景王世子的大丫鬟。”
景王世子的大丫鬟……转眼之间,陈瑾曦脑子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超强的想像力瞬间就将故事编出来了,“她跟景王世子有不正常的关系,又背着景王世子跑去跟心上人幽会,很倒楣的被我遇见了,为了使我闭上嘴巴,他们只好杀了我。”
周云泽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丫头未免想太多了吧。”
“不是吗?”陈瑾曦伸手捂着额头,三角关系明明很符合逻辑啊。
周云泽神清转为严肃,“若是我猜得没错,他们当时在谈论的事很重要,且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而你在一旁听见了,他们为了阻止你说出去,这才想杀了你。”
“我不记得有听到什么啊。”
“你不记得,但不代表你没听见啊。”
“我可能没听见,要不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不是说那日精神不好吗?你应该听见了,只是你精神不好,以为自个儿在作梦。并没有将他们谈话的内容放在心上。”
略微一顿,陈瑾曦很不服气的道:“说得好像你比我还清楚的様子。”
“你不觉得我的推测很有道理吗?”
撑着几案,陈瑾曦双手支着下巴,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不得不同意他的推测,“我在梦里一直嫌他们太吵,可见得我听得见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当时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我没有用心将他们的谈话内容放在心上。”
“对他们来说,唯有死人不会将他们的秘密说出去,即便他们事后经由各种管道发现你根本不记得了,他们觉得还是让你永远闭上嘴巴比较省事。”若是她不回京,远远离开藏着秘密的景王府,他们也许不会急于对付她。
陈瑾曦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放下双手,直起身子,天真烂漫的道:“我能不能想法子透露消息给他们,说我根本没听见?”
“你傻了吗?”周云泽不客气的送上一个白眼,“你就是对天发誓他们也不会相信,更别说你已经想起来一些事情,这是藏不住的。”
陈瑾曦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有必要泼我冷水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实际一点,若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杀你,你就必须想起他们当时谈话的内容,然后将他们交给我应付。”
陈瑾曦赌气的撇嘴道:“我想不起来。”
周云泽握住她的手,声音变得又轻又柔,“我知道你不愿意回想,甚至很抗拒,要不你也不会每次回想就头疼,可是找不到答案,我们就会一直处于被动,只能等着他们出手们再来反撃。”
沉默下来,陈瑾曦觉得自己并不是抗拒那段记忆,而是不想回到那种压抑的感觉当中,当时那种初来乍到的压抑让她很不舒服,她当然不想回头去面对。
见她闷闷不乐,周云泽觉得很心疼,“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至于连保护你的本事都没有。”
“……我会乖乖待在定国公府不出门。”陈瑾曦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我会保护你。”
“我凭什么让你保护?”
“你是我的、我的心上人,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当然是我来保护你啊。”
陈瑾曦心慌意乱的跳了起来,“我……我回去了,不听你胡说八道。”
“好,我再说一句就好了——过完年我就将你娶回家,你等我。”周云泽的目光炽热而缠绵,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慢慢来,他可不想吓跑她。
“这是两句……”陈瑾曦意识到自个儿好像同意了他的求娶,好害羞,心一慌,便仓皇的的跑出雅间。
一路跑到云游四海的大门,突然想到司画和琴香还在里面,又赶紧跑回来,没想到跑回原来的雅间,又见到某人灿烂的笑颜,粉嫩的脸儿瞬间红彤彤的,忙不迭的退了出来,跑到隔壁的雅间,将房门一推,站在外面对着两个丫鬟喊了一声“回去了”,这才又转身往外抛跑。
坐上马车,陈瑾曦觉得自己刚才好像一只无头苍蝇,真的好丢脸……怎么一遇到他老是干丢脸事?可她心里又觉得无比欢喜,原来,有一个人与你心心相印是如此甜蜜的事。
景王世子厉文山像发了疯似的一路横冲直撞,丫鬟婆子见了纷纷侧退一旁,低下头,又忍不住用眼角偷瞄,世子爷从来不会如此惊慌失措,发生什么事?
世子爷前往的方向好像是珍芳阁,是去找珍姨娘吗?世子爷明明很讨厌珍姨娘,难道是去寻珍姨娘麻烦?
各式各样的揣测悄悄在景王府流传,可是这些对厉文山一点都不重要,如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必须立刻见到珍姨娘。
见着冲到凉亭的厉文山,珍姨娘立即站起身,左右看了一下,丫鬟们即刻悄悄分散,各自守着一角,确保无人听见凉亭中的谈话,只留下一个煮茶的丫鬟。
“少主怎么来了?”珍姨娘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悦。
这位小主子实在太任性了,老师忘了景王府不是他当家,若非景王妃身子不好,几乎不管事,身边的耳目又早被她收买了,必然发现他们之间有异。
“你们要等到何时才愿意给我人马?”虽然今日来珍芳阁不是为了这事,厉文山还是忍不住唠叨一下。
珍姨娘轻蹙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早说过了,这事不是我能决定。”
“我要见他。”
“主子也很惦记少主,但是见一次面,我们准备的功夫至少要十日左右,若不是有急事或有必要,主子觉得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厉文山可管不了这些,他就是不服气,“你见他比我还容易,你觉得这像话吗?”
“少主误会了,若不是为了将收集到的情报即时呈上去,我也不能说见就见,而且为了出门一趟,我还得兵分好几路。少主不同于我,京里少有人识得我,但少主是京中名人,就是街边的乞丐也识得少主,少主想弄出一个分身都不容易,万一遭人识破了,反而引来猜疑。”
虽然珍姨娘所言合情合理,可是厉文山说什么也不愿承认自个儿无理取闹,“若他真心想见我,他可以来找我,用不着我去找他。”
珍姨娘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可是她不能跟他计较,不单大梁想复国得靠他,还因为他是她的亲人。
“少主今日心浮气躁,谁惹少主不开心了?”
厉文山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在席上坐下,“你的消息不是很灵通吗?”
“我不明白少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