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景王选择留在京城,但同时也失去藩王享有的一些权利。”
“养兵吗?”
“对,每个藩王最多可以养五千兵马,但景王府只能养几百名的侍卫。”
“若几百名的侍卫各个都是最顶尖的,不见得输给五千兵马。”她觉得养兵一样贵精不贵多,当然,多了在某方面还是有用处,至少具有吓唬的功用。
方氏笑着摇摇头,“几百名的侍卫再顶尖也比不上五千兵马。”
这是因为如今的藩王还是第一代藩王,他们兢兢业业、日日操兵,以便面对随时杀上的邻国,而待在京城的侍卫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本事渐渐比不上人家。
“老景王以文人之身跟着先皇打天下,可能是日夜为了谋算天下操碎了心,子嗣非常艰难,直到四十岁方得一个嫡子,老景王妃生下嫡子不到两年就病逝了,景王便一直跟着先皇的几个孩子生活在一起,因此当今皇上跟景王情同手足。”
陈瑾曦明白的点点头,“总之,景王府的地位超然,他们给我面子,我就不能不给面子,是吗?”
“景王府的赏花会在京中权贵圈可是最受欢迎的,就是没有帖子也要想法子寻其他管道前去赴会,你藉口不去,只怕会引来各式各样的揣测。”
“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圣旨未下,她乃内定睿郡王妃的事只有少数人知晓,说不定她不去比去了闹出来的风波还大。
“去了景王府,你要时时刻刻跟着娘,不要随意四处走动,知道吗?”
闻言,陈瑾曦觉得好笑,“娘,我们又不是待会儿就要去景王府。”
“娘是担心那日事多,忘了交代你。”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在人家府上四处乱跑?”
方氏反应过来的一笑,“娘都忘了你长大了。”
“以前我去人家府上会四处乱跑吗?”
“你很乖,只是见到有趣的事物就什么都忘了,一个不小心就迷路。”
“是吗?”陈瑾曦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没错,她这个人确实很容易对感兴趣的事物浑然忘我,然后就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了,“好辣,这几日别再往外跑,好好准备赴景王府的赏花会。”
赏花就赏花,干啥要好好准备?陈瑾曦终究没有提出质疑,乖乖的点头应了,免得母亲一直唠叨,总让她觉得自个儿不是赴赏花会,二十鸿门宴。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景王府赏花会的日子。
前则往景王府的路上,方氏再三叮咛陈瑾曦不可随意走动,陈瑾曦刚开始还很认真的点头应下,到后来她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娘怎么老当我是孩子?我又不是不知轻重,怎么会在人家的府上胡闹?那可是景王府,我再随意也不想惹上麻烦。”陈瑾曦的目光带着打探,不是她多想,而是娘的态度真的很奇怪。
“谁教你平日没有规矩,娘才会担心。”方氏的解释合情合理。
“我是不喜欢规矩,但也知道有许多事不是我喜欢与否就能做或不做的,而是世情如此。”她这个人其实很讲究游戏规则的,这是活命的根本。
方氏终于停止喋喋不休,此时马车也到了景王府。
虽然受邀的客人很多,但景王府的奴才训练有素,骑马和坐马车分成两边鱼贯而入,不过速度免不了慢下来,陈瑾曦藉此机会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可是一会儿就放下了,除了吵闹,什么也瞧不出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踩在景王府的土地上,陈瑾曦的心情截然不同,什么吵闹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有一幕又一幕熟悉的画面。
“娘,我来过景王府?”
怔愣了下,方氏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道:“定国公府不是第一次接到景王府的帖子,你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景王府。”
既然如此,先前娘为何没说呢?
陈瑾曦觉得这个景王府应该藏了什么事,而这事与她有关,娘深怕她有压力,索性避口不提……慢着,莫非她噩梦中的场景就是景王府?若真是如此,噩梦中的姑娘岂不是景王府的丫鬟?
念头一转,陈瑾曦不由得绷紧神经,重回旧地,这也许是能解开她噩梦的机会,但也许是个危险,对方说不定会藉此对她出手,若他们这一房受邀目的在此,今日她可真是凶多吉少。
陈瑾曦觉得自己最好识相一点,接下来当一支花瓶,将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不要好奇的东张西望,保证可以安全离开这里,可是另外一方面她又盼着能藉着今日这样的机会查点什么……这真是左右为难。
陈瑾曦的心思翻来覆去,直到与梦中相同的肥猫在眼前闪过,她不想理会,它却又闪了过来,她两只脚再也不受控制的跟上去。
肥猫的动作飞快,明显在带路,陈瑾曦觉得自个儿应该停下脚步,可是她仿佛在走进时光隧道,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看见隐藏在梦中的秘密,真相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神秘面纱即将揭开的前一刻,有人一把拉住她,将她扯进旁边草丛,接着左转右的转进了一个假山里面。
怔了一会儿,陈瑾曦终于反应过来的张开嘴巴,只是尖叫还没出口,对方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我。”周云泽的声音响起。
陈瑾曦已经提到半空中的心脏瞬间归位,粗鲁的推开他的手,她转身瞪人,“你干啥吓人?”
“我不吓你,这会儿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周云泽的口气相当不悦,若非瞥见那个刺青男子,一路追了过来,他也不可能发现她傻傻将自个儿陷入险境,顺利救了她。
“我……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的行为确实不妥,还是别强行为自个儿辩解。
“我今日受邀,见到一个也有刺青的男子,就跟过来瞧瞧。”这要感谢他己经惦记上景王府了,要不赏花会的帖子他往往转身就抛到脑后。
闻言,陈瑾曦的推测等于得到应证,“这里果然有个刺青男子。”
周云泽微微挑起眉,“你的噩梦发生在景王府?”
“眼前的景色与梦境一样,尤其是那只毛白如雪的肥猫。”
“什么毛白如雪的肥猫?”
“若不是见到跟梦中一样的肥猫,我也不会一路跟来这儿。”
周云泽目光一沉,“有人刻意将你引来这儿。”
“我想也是。”
“明知有危险,还不知死活的跟上去,是吗?”
“我想解开那个噩梦。”
“你解开了吗?”
“……我还来不及解开。”陈瑾曦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若不是我出现得及时,你不但解不开,还会赔上一条小命。”周云泽越说越生气,想起来就害怕。
“我知道错了,一时没忍住嘛。”陈瑾曦很识相的认错。
今日之举确实太莽撞了,若非他相助,真的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后名声还不好,景王府肯定会想法子将责任推到她头上,父母和两位兄长都会因她受累。
“我先送你离开。”
“不行,我突然消失不见,我娘会……”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伯母,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得到消息了。”
陈瑾曦怔了一下,“你几时派人通知我娘的?”
“从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有危险。”
这会儿陈瑾曦不敢表示意见了,还是乖乖听他的安排让离开这里。
景王府珍芳阁。
茶香随风而散,珍姨娘跽坐在凉亭的席子上,前面的长几上摆了一盘棋,她左手拿起一颗黑子落下,接着右手拿起一颗白子落下,停顿片刻,目光打量着棋盘上的交锋,同时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细细品了,再将茶盏交给丫鬟,左手再度拿起一颗黑子落下……如此一遍又一遍,看起来很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