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对方与牡丹花神图有缘,但不一定看得上莲花花神图。”
“若是他瞧满意再交换,不行吗?”
管掌柜苦恼的摇摇头,“表姑娘可知道对方是谁?”
“是谁?”
“宁王世子。”
陈瑾曦瞬间呆若木鸡,这个身分会不会太贵重了?
“宁王世子能够看上表姑娘的画,这是表姑娘之福,往后表姑娘的画将会水涨船高,表姑娘可不能在此时得罪宁王世子。”
当时她真应该将画收回来的!可惜这会儿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只能拿了银子离开。
陈瑾曦觉得今日真是诸事不顺,一早起来先是踩空跌一跤,接着用早膳的时候不小心咬到舌头,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决定收回满意之作,却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真是不妙,好像还有什么事等着她。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为何黑夜不赶紧来临?陈瑾曦叹了声气,举步跨过二门。
“你终于回来了。”陈明轩一看到陈瑾曦立刻冲过去。
陈瑾曦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怎么了?”
“定国公府又来人了,这一次要我们回京。”
陈瑾曦脸色大变,“什么?他们真要将我送进宫?”
陈明轩连忙摇头,“你别急,这事还未决定,只是先让我们回京。”
陈瑾曦嗤之以鼻,“若不是要送我进宫,干啥叫我们回京?”
“陈管事对天发誓,大伯父不敢违背祖父的意思擅自行动,不过世初选过了,你的亲事已经由不得爹娘作主了。”
陈瑾曦冷哼一声,“你真的相信这些说词?”
略微一顿,陈明轩老实道来,“我们多少心里存疑,但也相信初选过了皇上要给定国公府面子,你不可能未过初选就刷下来,而待在宫中的日子若不走关系,或者在背后使力,往往只是走个过场,最后还是送回家自行婚嫁。”
没错,她知道最终审核至少会淘汰三分之一的秀女,可是这世上有一个令人难以招架的词——意外。
“你能保证大伯父不会背着祖父搞鬼?”
“大伯父不敢得罪爹,总不能因为送你进宫反而给自个儿添了一个仇人。”
这一点陈瑾曦倒是同意,又不是自个儿的女儿,得罪了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
“如今我们不想回京也不行,只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真是讨厌。”
陈瑾曦蔫蔫的点了点头,确实很讨厌。
“娘很生气,坚持不肯回京。”
闻言,陈瑾曦心里一片柔软,这是一个真正疼爱女儿的母亲,不愿意将女儿置于危险之中。
进了宫每个人都是对手,即便你表明心迹,人家也不会相信你真的无慾无求,因为通过初选的秀女或多或少都有背景,而每个人身后的家族都期待更上一层楼。
“不是说不想回京也不行,娘反抗有用吗?”
“若是你病了,或是全身起疹子,大伯父倒可以上书告罪。”
“原来如此。”
“不过,这会误会了你的名声,你的亲事就更难了。”
陈瑾曦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又不是非嫁人不可。”
陈明轩恼怒的一瞪,“别胡说八道。”
陈瑾曦张开嘴又闭上,跟一个正统古人讨论单身的美好,着实很蠢。
“这几日你乖一点,别再往外跑,至少等到爹娘有了决定。”
陈瑾曦百般不愿的点头嗯了一声。
陈明轩轻拍了拍陈瑾曦的肩膀,“你直接回房,别在这个时候撞上去,无论是爹或娘,你站在哪一边都不对。”
陈瑾曦也明白这会儿当然是离暴风中心越远越好,很识相的马上窝回自个儿的房问,静待家里做出决定。
夜深了,陈瑾曦郁闷的坐在门廊前的台阶上,吵了一日,娘终究是妥协了,至于妥协的原因她不清楚,总之,十日后他们一家搭船回京。
其实撇开进宫这件事,回京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她一直很想解开那个纠缠不去的噩梦,可是梦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又告诉她,这其中暗藏危险,说不定她还来不及解开噩梦,小命就没了。
“怎么还不睡呢?”陈明萧沿着门廊走下台阶,挨着她坐下。
“我想到要回定国公府就不开心。”
虽然在定国公府待的时日不多,但足以教她看出各房关系冷淡,这也难怪,当家的人行事只讲面子、名声,感情能不单薄吗?
陈明萧也不喜欢定国公府,但没分家之前,他们这一房回京只能住在定国公府。“你怪爹娘?”
“这倒没有。”她其实早就预料到结果了,娘不愿意她进宫,但毁了她的名声,影响她一辈子的姻缘,这个代价更大。
“真的?”
“真的。大哥,我懂得,娘不可能跟定国公府对着干,我不能不给皇上面子,选秀非去不可。”陈明萧在定国公府的男孙辈中行五,但陈瑾曦私下习惯唤他声大哥。
陈明萧摸了摸她的发,“是啊,到时我们想办法让你无法通过审核,不过你可能受点苦,毕竟想要被刷下来下来只有两种情况——犯事或者病了,犯事会坏了你的名声,病了不过是教人觉得你的身子骨太荏弱。”
“我知道。”总之,她就是要受罪。
“回京之后你要记住一件事,无论人家说什么都不必在意。”
陈瑾曦点头表示明白,从父母和两位兄长的言谈之间,她对定国公府多少有些了解。
定国公府四方都是新兄弟,可惜老大不出色,立不起来,却又自以为是,老是压着下面的弟弟,久了兄弟便心思各异,无法拧成一股力量,人人眼中只有自个儿的小家。
祖父恨铁不成钢,但是明白既然后继无人,太大的野心只会将整个家族置于险境,还不如守成。
“你不必担心,祖父目光如炬,为人公正,他不会插手你的亲事,只会关心一下爹娘为你挑选的人家,避免牵扯到几位皇子的母族。祖父是个了不起的人,该进该腿,他心里有一把尺,正是因为如此,爹才敢带着我们一家回京。”
闻言,陈瑾曦忍俊不住的笑了,“大哥,我真的不怪爹娘,我虽然不淸楚朝堂上的利害关系,但也知道爹娘都不是糊涂人,要不恨不得送我进宫就不是大伯父,而是爹娘了。”
这会儿陈明萧终于放心了,“我们一家都不是糊涂人。”
陈瑾曦不再言语,抬头看着月色。接下来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有人敢算计她,她也不会客气。
一回到京城,周云泽连郡王府的门都没进,就直接进宫面圣,细细交代幽州之行。
虽然先前他陆陆续续给皇上送来消息,但都只是片段,无法说清楚事情的全貌。
皇上沉默了许久,神情凝重的道:“你怀疑宁王的那个侍妾是前朝余孽?”
“说是前朝余孽,还不如说是一颗棋子,使用魅香之人通常活不过三十。”
李晟风向他透露,魅香危害的不只是上瘾的人,也包括使用的人,换言之,这是一把双面刃,剐人的同时,香姨娘自个儿也一点一滴的遭到凌迟。
“那个魅香真有那么可怕吗?”
“根据逍遥的说法,魅香会使人的身子越来越好。”
这不是废话吗?皇上白了他一眼,“身子都被掏空了,还能好得了吗?”
周云泽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一刀将人了结了。”
皇上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朕知道你喜欢简洁有力,但也不能如此粗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