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前后不过短短几年,母亲拘得紧,家规森严,她家也非上流,来往的人家不多,出外的机会还真不多。
他带她走的这一条街恰是最多商家的地方,酒楼、茶馆、绸锻铺子、珠宝坊、金饰店、古董铺等等,最大特色就是贵。
老百姓们不识秦王,但在这街上能进店铺的都是有身分地位的人,加上近日来秦王出席不少宴会,因此他每走进一家店,总是有不少知道他身分的人围过来与他交谈,面带惊喜或敬畏。
每当此时,赵莎华总是礼貌的退到一旁,但能让秦王带在身边并陪着逛街的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不少人好奇的猜测她的身分,偏偏秦王也没打算引见,那些人只能礼貌寒暄便离开。
一连走了几家店,朱汉威不顾她意愿,执意掏腰包为她买了布料、裁制冬衣,买了珠宝头面首饰等等,如此大手笔,离去前,店家总是列队哈腰含笑欢送,引来更多老百姓好奇的视线。
赵莎华敏锐的发现一件事,抬头看他,“你故意如此高调,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让外界知道你是我秦王的人,敢动你,得自己先掂量掂量。”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又率先走进一家首饰店。
她却有些困惑,什么意思?有人想动她?
再出来时,梅心跟桃雨的手上又多了两只精致的首饰盒子,赵莎华一脸的无奈。
“天底下,大概只有你这个女人嫌弃珠宝首饰。”他也颇无奈的觑她一眼。
“我没嫌弃,但爷说了,那些是预付的餐食费,我得当你的厨娘多久?”
“照着合约走,那些首饰值多少,一天十两换算,你就当多久。”他笑了。
赵莎华头很疼,那时签约怎么没多留个心眼,至少写个期限?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她不至于被困在他身边一辈子吧?
这一条长街逛下来,脚也酸了,一行人到明月茶楼休息。
朱汉威点了一桌点心及茶水,赵莎华见茶楼后方有一小片枫林,枫红层层,叶片竟比她的脸还大,落了满地,歆亚很爱这种红艳艳的枫叶,总捡了夹书页。
她吃了些点心,跟朱汉威说了事由,就兴致勃勃的带着两名丫鬟去捡枫叶。
即使落地,一片片红叶的形状依然完好,红得通透,主仆三人捡了满手,笑得开心,完全不知有数道黑影无声接近。
“呀,救命啊——”
黑衣人突然现身,梅心惨白着脸吓得大叫,桃雨急着要去阻挡另一名黑衣人,因为赵莎华已被人在后颈砍一记手刀,昏厥过去,被一名黑衣人扛起搁在肩头。
“放下我家姑娘!”桃雨边追边叫,泪水流个不停。
几乎在瞬间,更多蒙面黑衣人出现,却是在跟第一批黑衣人厮杀,朱汉威、吕勇跟罗英也随之加入,朱汉威直接与红着赵莎华的人对上,一片混战。
朱汉威招招犀利,再加上罗英跟吕勇齐攻,该名黑衣人不得不放下赵莎华逃命。
朱汉威将昏厥的赵莎华拦腰抱起,就往一旁的厢房走去。
日月茶楼的老掌柜也急急过来,没人知道这里是秦王的产业之一,而秦王竟然在自己的地盘遭人袭击!
朱汉威没空理那脸色苍白的老掌柜,将她抱进最近的一间厢房,放上榻上,梅心跟桃雨也急急跟进来。
很快的,吕勇也进来,拱手禀报,“王爷,一些人逃了,但一些被活逮,确定是宫里的人,罗英点了他们的穴,等着王爷发落。”
朱汉威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先看看她。”
“是。”吕勇除了是暗卫头子外,也有一手好医卫,他上前替昏迷不醒的赵莎华把脉,吐了一口长气,“赵姑娘没事,一会儿醒了就好。”
朱汉威做了个深呼吸,再看着躺在软榻上的赵莎华,伸手轻抚她柔嫩的白皙脸颊,好在
她没事,但那些人竟敢掳走她?真当他没能力应付他们?
黑眸闪过一道阴霾,他倏地起身,看着眼眶通红的两个丫鬟,冷声下令,“好好守着华儿,若她醒了,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再一起回府。”
吕勇正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你也留在这里,别再让她身陷危险。”他冷言吩咐,随即步出厢房。
朱汉威怒了,绷着俊颜步出茶楼,一名暗卫已牵来一匹高大黑色骏马站在门口。
他飞身上了马背,策马疾奔,直往皇宫而去。
第五章 险些被掳走(2)
朱汉威身为武成帝的儿子、穆和帝的幼弟、当今皇上的皇叔,要入宫还没人敢挡。
早朝已散,几个保皇派的内阁大臣被皇上招进议事厅议事,其中也包括杨柏荣。
在朱汉威如入无人之境进入议事厅时,太监着急拉长的叫声“秦王到——”才从外头传入。
众人脸色大变,因为在他进来前,他们与皇上都在说他可能有异心,甚至前阵子有人建议私下掳来那名他看重的专属厨娘,严刑拷打,也许能得到有用的内幕消息。
当时朱铮觉得动一个无足轻重的厨娘太可笑,但在探子送回消息提及秦王与赵莎华可是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后,朱铮真的动了抓人的念头。
因此一看到皇叔,他也是心虚,对那些跟着皇叔身后进来却不敢拦他的太监及大内侍卫等挥挥手,让他们全退下。
“皇叔,怎么突然进宫了?”
朱汉威没说话,杨柏荣等臣子们向他拱手行礼,他看向他们,他们立即低头,心里却忐忑不安,他们都知道他有不少潜在势力,这一趟没有预兆的返京,众人自然关注,但看着他只与一些旧友官史来往,事出反常必有妖,让人不得不戒备。
秦王的城府及心机都深诡难测,身为正宗的皇室子孙,哪时候不回京,偏偏在西北有异动、京城杀婴案未破,民心浮动之时?
他们不免怀疑秦王不知在哪儿韬光养晦,思索什么又决定了什么,这才选在这节骨眼回来,准备干大事!
“闲闲没事可做?难怪,大魏离国运昌隆还有一段远路。”
在座的官员闻言脸色难看,杨柏荣眉头微皱,就连朱铮嘴角都抽了抽,不得不出言,“皇叔怎么了?为何大动肝火?”
杨柏荣等众臣只能点头附和,明明比他们这些重要櫂臣都要年轻,但就这么站着,连个随侍者没有,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让人生畏的威势。这种摄人气势并没有因他离京而消失,只怪他太优秀,有登帝位之姿,令皇上不安。
朱汉威嘴唇噙着一抹顿讽的笑意,“为何大动肝火?皇上这话说得好,君君臣臣不去管民生大事,却派人盯着本王?这不是吃饱撑着?闲闲没事可做?”
上一世不也是因此才起了异心,皇侄虽为帝王,但无半点果断决绝,若无敏太后与保皇派权臣频频指点江山,怎堪重任?
而他战功过人,运筹帷幄,是多少官吏百姓眼中的帝王之选,再加上母妃为一己私慾,
煽动他益发不服的心思,能为这江山社稷谋福舍他其谁?以为自己才是继承正统的不二人选遂做了蠢事,什么都算尽了,就是没算计人心。
然而就算前世看透人心,今世远离这些暗谋私利的文武官员,但新皇少了自己,还是不够成熟,魄力不足。
他的话太难听,朱铮及众臣神色都变得难看。
杨柏荣忍不住开了口,“不瞒王爷,皇上不是不管民生大事,而是各地方官上缴的税金不多,进到国库不久就这儿要修桥造路,那儿又要防灾建堤防,连京城的水渠工程也是做做停停,户部的帐册内容一片赤字,国库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