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纤珞没有因此而相信何涵奇,但也不认为他说大话,只是想安慰她,她也知道苏灏辰已准备至此,要说不去是不可能的,终究还是放开手。
苏灏辰一行人上了马,在曲纤珞的目送下前往郊区与商队会口。
“主子,之前蜀锦被毁坏一事,主子担心背后有人操纵,将亲信分散到各地分行去打探,幕后主使的影儿是没查到,但这回为了南行把人调回来后,属下却由他们口中听到一件怪事。”
“喔?什么怪事?”
“有几个分行的人都在打听茶路的事,本来属下想久蔚商行每每走出新商路前都有人打探,倒也不觉得有异,可是除了路线,那些人也打听主子想派哪支商队、南行人员数有多少,而且一个分行打听不到,其他分行也开始跟着打听,这就可疑了。”
“茶路路线没有曝光吧?”
“自然是没有,沿路打理的事是交给亲信去办的,商队的其他工人都是听指挥走,不知道路线。”
“那便好。”
“主子是不是先派韩镖头去烨阳山附近探探路?韩镖头是镖局老人了,定不会拽露主子南行是想去烨阳山。”
“不行,我们这次要成功绝对是得趁乌鞮人措手不及,最好还是无声无息的入山出山,先让人去探路便是打草惊蛇了。”
苏灏辰那头风云诡变,衢阳城里也是各有想法,城里的人都知道久蔚商行要开通一条新商路,只是具体通往南方哪里却没人知道,他们知道苏灏辰眼光卓绝肯定是无宝不栖,这一条商路带来的利润肯定可观,所以其他贸易商行也摩拳擦掌等着看新商机。
这一切高承璟都派人打听着,曲纤珞虽然已嫁作人妇,但他对她的爱意没有一丝稍减,他想过在事业上打击苏灏辰,要证明给曲纤珞看他比苏灏辰更有能力,但几次在商场上的拚搏他都输给了苏灏辰,让高承璟忿恨不已。
如今知道苏灏辰要开通新商路,听说凛威镖局精锐尽出肯定是条不好走的路,高承璟竟然起了歹心,暗自希望苏灏辰能在半路出事,那他便要趁着曲纤珞伤心之际去安慰她,虽然他正妻的位子给了别人,但曲纤珞是再嫁寡妇,总不会跟他计较名分,总之他疼她胜过曲玉芙就好了不是?
高承璟想得开心,好似苏灏辰此去真的会一去不回。
第十四章 我的心也死了(1)
何涵奇敢在曲纤珞的面前保证,是因为他是一退休武官,而如今当地的驻军将军李志泰,在何涵奇还从军时是他麾下的武将。
苏灏辰一路上走得顺利,到了烨阳山地界一行人会引起乌鞮人的注意,何涵奇建议他们先进入驻军营地,只派一小队伍人马护送苏灏辰上山,谈定了生意再让商队上山运货。
苏灏辰拿出茶路图让李志泰一观,再配合上李志泰拿出的当地路观图,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路,这可是萧家代代相传留下来的茶路图,苏灏辰相信其真实性,于是李志泰派了斥候前去打探,才发现那里真有一条山路可走。
李志泰再跟当地人打听,才知道萧氏先祖走的是一条古道,只是后来上山买茶的人多了,另辟了一条好走的山路,这古道便不再使用了。
“苏老板带来的茶路图真是我军胜利的一道曙光,若能利用此道上烨阳山再循后来开辟的山路下山,正是乌鞮人占据地的后方,只要信号一落两方夹击,定能大败乌鞮人。”
苏灏辰只是商人,没有对政事或报效朝廷的兴趣,但也知道国家安定他的生意才安定,所以对于贡献茶路图并不吝啬,总之若此回驻军能打败乌鞮人,以后来捧阳山就有又大又安全的山路可走了。
“将茶路图献给将军自然可以,只是将军这仗一打,若是打赢总要乱一阵子,我买不到茶就等于白走这一趟,将军也不差这几日,能否等我买了茶把茶莲下山,将军再打呢?”
李志泰急着打胜仗,不过苏灏辰说的也在情在理,他一趟路走了那么远来就是为了买茶。
“可以,不过你既能上山买茶表示你已经走完这条古道,届时我的兵马需要你的指引走古道。听说苏老板出身江湖身负武艺,应不会被打杀的场面吓倒,苏老板可愿帮本将这个忙?”
听到这里何涵奇皱了皱眉,李志泰曾是他的部属,他当然希望苏灏辰帮忙驻军,不过这个帮忙指的是献图,若要让苏灏辰亲自指引,他认为不妥。
“这可不行,志泰啊!我可是答应苏小子的妻子要把他好好的送回衢阳,不让乌鞮人伤他一根寒毛,替你们指路太危险了,苏小子是出身江湖,但他没打过仗。”
“何将军,进山的路在乌鞮人后方,所以山里的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山里有没有乌鞮人我们更不知道,苏老板打扮谈吐都不像从军之人,若真被乌鞮人遇上,只要说是进山买茶的,至多付些赎金就能打发乌鞮人。但若是我的人被乌鞮人遇上了,一看便知道身分,只怕是回不来,又白白交出了古道方位。”
面对昔日老长官,李志泰还是尊称一声“何将军”。
“为国捐躯是我们从军之人该做的,你派斥候上山吧。”
“其实我最该寻求协助的是当地人,但当地人不像苏老板身负武艺,假如遇上乌鞮人,苏老板或许还可一逃,若是换做当地人没武功又没银子交付赎金,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成不成,绝没有让老百姓牺牲性命来帮我们打仗的。”
“所以苏老板不正是我最好的选择吗?何将军,我会派人保护好他,苏老板就只为我指路。”
“何园主,就让晚辈帮将军这个忙吧。”苏灏辰是答应曲纤珞要明哲保身,可继续让乌鞮人作乱下去又有多少百姓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何涵奇虽佩服苏灏辰愿意挺身而出,但想到曲丫头恐会哭成泪人儿就不能同意,“你才新婚就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也不怕对不起曲丫头?”
“不管如何晚辈都是要上山一趟,若这趟路危险到让我丢了性命,就不可能帮将军的忙,但若此趟路真能在乌鞮人眼皮底下悄悄的上山又悄悄的走,那么再走一次又何妨?”
“你啊……”
“何园主,你方才说冒着为国捐躯的危险是从军之人该为的,但何园主应也听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我顺手之劳能助将军击败乌鞮人,那实是百姓之福。”
苏灏辰如此说,何涵奇能再说什么?只后悔不该在曲纤珞的面前保苏灏辰的安危。
“好吧,但你若出事绝不能给我死在乌鞮人手上,否则我对曲丫头不能交代。”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方元勋本还感动何涵奇保护自家主子,没想到说没几句便诅咒主子,“何园主,你一路上跟我家主子斗嘴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出言诅咒他?”
“你这小子懂什么?这世间的人老是对着上天祈求,但祈求健康平安的人就真的人人都如愿了吗?这世间也没少了诅咒他人的人,但又有多少人的诅咒应验了?”
这根本是歪理,不管诅咒有没有效,总是不吉利。
苏灏辰见方元勋还想再说,制止了他,何涵奇说得没错,他也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不是千军万马,凭他的能力要全身而退并不难。
“事情就这么定了,将军,这忙我帮了,只是要麻烦将军让我的商队在军营里暂驻,我才好放心为将军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