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日已经算客气,不然按照平日,恐怕也不会给你好脸色,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也不会没事到我那去,所以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只是我自己有感觉,我们兄弟一个屋檐下大概也就这几年的时间了。”
卓正俏听得心里疼,“辛苦你了。”
言老太太跟言太太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说来说去,是言老爷太懒,懒得管家。
说来说去,是言祝太废,管不着家。
所以这重责大任落在十四岁的言萧身上,十四岁,放在现代都还在上学呢,言萧已经要南来北往的跑了,这样辛苦维持皇商的面子,维持家中的开销,维持中馈的充足,但是没人感谢他。
老太太觉得他抢了长孙的东西。
言太太觉得他太强势,让哥哥没面子。
言老爷常然会知道有多辛苦,但他生性懒惰,火没烧到他身上,大概也懒得管。
所以言萧十五岁就置办了另一间宅子,因为知道言家总有一天容不下他。
于是卓正俏扳过言萧的肩膀,正视他的眼睛,“你放心,以后我站在你身边,好也一起,坏也一起,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
言萧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言语简单,语气真诚,内心只觉得受到冲击,是的,他有她啊,虽然一直很辛苦,还被误会,可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有了卓正俏,“是,我有你,那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说完,两人都觉得彼此更靠近了些,忍不住高兴,又有点害羞,想到人生才刚刚开始,又充满期待。
言萧带着卓正俏在宅子绕了一圈,两进的宅子,一共九间大屋,一个小跨院,后面有罩房,下人可以居住,以后伺候方便点。
最棒的地方是院子大,前庭后院都不小,以后若是有孩子,那可热闹了。
看完外面,言萧又带着她往书房,然后关起门——卓正俏就觉得有点神秘,接下来果然让她大开眼界。
就见言萧转了转了烛台,左转右转的,接着那排书架就移动了,出现一个房间。
言萧对她招招手,“过来。”
卓正俏心想,哇,原来古代的机关是真的。
自己亲眼看到,转转烛台,书架后面的墙壁就移动了。
房间不大,但宛如来到珍宝屋——四面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宝物,碧玺做的花瓶,天哪,碧玺通常用来做手串已经价格惊人,居然做成花瓶?还有一尊一尺多高的翡翠佛像,通体油绿,成色好得不行,夜明珠,传说中的夜明珠居然真实存在,拳头大小,在没有烛火的暗房发出幽幽光芒,七八颗散在红绸上。
一件件,一样样,都是难得的珍品,随便一样拿出去就能买一间小宅子了。
架子上还有一叠东西,言萧拿给她看,总共一百多张,都是铺子房契。
此外还有一千两一张的银票,大概二十几张。
卓正俏有点傻眼,“你的小库房也太夸张了。”
“祖父给了一部分,父亲也给了一些,言家规矩,掌家人可以从净利扣两成作为小库房,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真出了言家,你也不用担心。”
“祖父跟父亲也知道?”
“知道,但祖父祖母当年起家不过一座茶园,祖母一个大小姐,跟着摘茶,烘茶,做着茶女的事情,全力支持丈夫,祖父总觉得亏欠,所以不好说祖母偏心,父亲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母亲,我在外面置宅子,当初也是跟祖父商量过的,他很赞成。”
“没关系,我也偏心。”卓正俏笑着安慰他,“不过我只偏心你,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言萧莞尔,“好。”
第十二章 新媳妇遭遇劫难(1)
过了好几天,卓正俏终于见到言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但仍看得出来年轻时是美人,银白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不过见到自己时,嘴角下垂得厉害,显然十分不满意,但面对言祝的妻子孟氏那可不一样,有说有笑。
卓正俏都不懂了,一样是自己亲孙,怎么在老太太心中,言萧跟言祝差这么多,莫不是老太太天生爱废柴?
但这不是她能理解的范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乖。
出得老太太的松柏院,孟氏十分得意,“我说弟妹也别怪老太太偏心我,谁让大爷才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呢。”
卓正俏就想,孟氏你脑子装水吗?我对老太太那样乖巧,是因为她辈分大,我们是妯娌,我可不用跟你装乖,“对了大嫂,听说大哥前阵子又赌输八百多两,不知道那债是分开还,还是一次还呢?”
孟氏的脸马上垮下来,“你怎么知道?”
“只怕没人不知道吧,毕竟都上门讨了,下人之间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呢。”
孟氏不太自然的说:“不过八百多两,我们言家还得起。”
“是啊,反正大哥只要整天逗逗鸟,逛逛青楼,就有银子入帐,一点辛苦都不用捱,大嫂自然不用心疼哦。”
孟氏为之气结,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哼的一声走了。
卓正俏看着她的背影想,言祝跟孟氏真绝配,一样没脑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言萧只在家里待了十五天左右,就又带着远志,平安,佑全三人南下了。
卓正俏在言家的日子其实还行,言老太太不喜欢她,但最多也只是无视,不会刻意骂她或者找麻烦。
婆婆言太太就比较伤脑筋,老是跟她说要赶紧生孩子,而且要生个男孩,唉,婆婆啊,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好呗,言萧都不在,她一个人怎么生孩子啊。
公公言老爷人挺好,很和蔼,难怪怕老婆。
秋末的时候,言萧回来了,小别胜新婚,当天晚上热情无比,卓正俏想着,日子挺好的,说不定努力几天就有了,全嬷嬷也是这样说,不过很可惜,言肃是够努力了,但她的癸水还是如期到来。
唉,孩子还得等下个月。
就这样霜降过去,立冬到来,京城的冬天又干又冷,言萧不知道哪弄来一种抹面霜,滋润得很,擦在脸上都不会红肿了,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孝敬亲娘——马上让全嬷嬷跑一趟,送一些回娘家给许氏。
至于老太太跟言太太,那就算了,对他们夫妻也不好,送东西去搞不好还被嫌,就让言祝跟孟氏去孝顺他们吧。
小寒过去没多久,言祝的妾室生了,又是个女娃。
据说原本守在花厅等的老太太跟言太太,两人连婴儿的脸都没看,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过了好几天,名字这才下来,叫做“言临月”,真的很粗糙,三月生的叫桐月,六月生的叫伏月,这个十二月生的,就叫临月,用的全部都是月份的别称,别称很多,就算三月再来一个也可以取叫嘉月,稻月,一堆可以用。
十二月的京城,已经是漫天大雪。
冷,真冷。
银霜炭都烧了起来。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过年到了。
言家不愧是皇商,年夜饭二十四道大菜,卓正俏喜爱美食,兴致很高,每样菜都会吃,干贝香菇,白云猪手,银针鸡片,芙蓉鲤鱼,八宝素烩,沙锅牛尾……饱,吃得好撑。
最后的香茗送上,年夜饭就算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拜年。
家里九个孩子,自然十分热闹,只不过都是女娃,言老太太的脸色就不是太好看,给了荷包,只交代言祝那边刚刚怀孕的符姨娘,“你要是这胎给我们言家生了个儿子,我就让你当祝儿的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