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说。”
“考虑一下本王,如果你愿意,我去向皇兄争取以侧妃之礼迎娶。”
话出,她拿看白痴的眼光看他,摇头,满目同情。
“你怎么这样看我?”
她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王爷,别讳疾忌医,脑袋有病得尽快治,否则晚了,怕是没得医。”
她在骂他?他应该生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嘴角上扬、再上扬,最后憋不住的笑意从嘴里闯出,哈、哈、哈他的笑声吓到星星,她退后两步,这位王爷好像真的病得不轻?
这时,宦官上前示意,星星点点头,拿起画具。
她是最后的压轴表演,是殷祺争取来的,她不知道殷祺干么对自己这么好,但这分恩情,她承了。
星星拍拍赵老头肩膀道:“轮到我们上场,赵伯,看你的了。”
赵老头鼓足勇气,用力一点头,抓起二胡跟在星星后面走。
站上舞台,把画具架好,今天星星一身清丽脱俗的打扮,银白色的长衫,裙摆处用黑墨描绘一幅莲花图,腰间一条粉色宽腰带,显得她腰细胸挺,雪白清秀的瓜子脸上长睫弯弯、五官明媚,那模样彷佛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飘逸出尘。
星星打量坐在正中间,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他相当年轻,面如冠玉、气质翩翩,且奇骨贯顶,那是真正的帝王相,是绝绝对对大富大贵的长寿相。
而旁边那位深眉长睫、五官英挺,横飞剑眉底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穿着崭新的麒麟褂子,头戴纱帻、足登粉靴,腰束锦带,显得十分精神,那是一品武官的打扮,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韩镇,那个与她无缘的前夫吧。
看着星星,皇帝满目讶异,孙家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他瞄韩镇一眼,只见他嘴角轻勾,眉毛微弯,心情飞扬,看来自己是枉作小人了,当初不该为着帮师妹腾位置把她给弄出将军府。
现在该怎么补救?假装没事,给点赏赐,直接让韩镇把人给接回去?反正她失忆了不是?
星星在皇帝左手边看见另一个熟人——礼亲王。
无疑地,“李准基”走到哪里都相当吸睛的,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加上梦里那回。
梦境里的情景总在她脑中围绕,但星星刻意忽略,不愿意深究。
几个梦串联起来,她晓得原主的身世了,但对于攀上“贵父”,星星不感兴趣,她有她的骄傲,她不求人,只求己,有满满的自信能让自己过得快活惬意。
浅哂,深吸气,不能再想了,她必须专注。
星星朝赵老头一笑,两人极有默契地一点头。
瞬间,音乐响起,她弯腰拿起桶里的大毛笔,伴随着舞蹈动作,东一撇、西一划,上面涂涂、下面抹抹,没有人知道她在画什么,只见她在曼妙舞姿间,将深深浅浅的墨汁留在倍大的画纸上。
舞蹈是向姊姊学的,依姊姊的标准,是在及格与不及格中间,但一来她的舞姿新颖,没人见过这样的跳法,二来她虽然身材不够丰腴,但五官容貌相当精致,因此所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韩镇细细看着,心想,原来她的表演是这个样子的?很美丽、很勾人,原本上扬的嘴角在看见旁人的眼神后向下撇开。
他决定,这是最后一次表演,以后,她只能有他一个观众。
随着音乐加快,星星的舞姿也跟着变快,而纸上的墨越来越多,终于,她画出最后一撇,一个漂亮的旋身和Endingpose与音乐一起结束。
“画的是什么啊?黑漆漆的。”
耳语纷纷响起,星星微笑,一个用力,画板翻转一百八十度,然后……所有人全惊呆了,那、那是皇上?
太像了,在那么短的时间竟然能够画得出……
一个掌声、两个掌声,紧接着众臣百官纷纷起身鼓掌,喧譁叫好。
星星微笑,观众的反应让她明白这次表演非常成功。
“好,画得好,有赏!小彰子!”
“奴才在。”
“赏黄金百两。”
“是。”
公鸭嗓应声,星星开始在心里数,百两黄金等同多少银子?她对单位换算还不是太清楚,不过在现代,一盎司等于三十一点多克,一两等于三十七点多克,所以“两”比“盎司”重一点,一盎司约一千二到一千三百美元,折衷算算,一百两黄金有近十三万美元,将近四百万台币……
天,她快昏倒了,早知道这么好康,她矫情个鬼啊,就算是半夜,爬都要爬过来表演啊!还画什么人像啊?
没见过市面的星星喘个不停,她可不可以和平王爷协商,一年表演个五场,两人五五分账?
见她眼睛发亮,脸上红扑扑的,韩镇抿唇轻笑,他最喜欢她这号被银子砸中的兴奋表情。
节目结束,众人散去,星星激动的握住赵老头双手。“你听见了吗?皇上赏我一百两黄金,我分赵伯五两!”
“不不不,那是皇上赏你的,你留着,我这辈子能进皇宫,已够老头子说嘴的了。”
“一百两我要买什么?土地,买很多很多土地……”她乐不可支,整个人陷入疯狂的状态里。
“朱姑娘。”
一声低唤,星星转身,在发现是礼亲王和岳大人时笑容在嘴角凝结,她敛眉,隐去快乐,屈膝为礼。
殷箬看见她瞬间变化的脸色,心中轻喟。她知道了?是刘嬷嬷告诉她的?
自从路过借宿,无意间偶遇,孙芹便在他心底定了位,血缘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分明是两个陌生人,但他却对她感觉熟悉,然后午夜梦回,他不愿意想起的那段被反覆勾起。
岳垄见他如此,叹道:“把她接回来吧。”
不……他不愿意将她留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他看不起孙二,但其实骨子里他和孙二并无不同,他们都认为那是不堪回首的污秽,他们都选择眼不见为净。
可终究,她身子里流着他的血,他舍不得她无依无靠、倍受苛待,他心疼她生活艰难,于是在知道孙常方有意与韩镇联姻时,逼迫孙常方让孙芹嫁进韩府。
孙家要拉拢韩镇,自然想挑选心思向着娘家的女儿,没想到殷箬会横插一脚,气愤难平,再加上孙家始终认为留下孙芹可以在殷箬身上讨点好处,却不料好处没到手,反被坑了一把。
而孙常方见他无意认回孙芹,为隐瞒她的身世,竟然杀刘嬷嬷灭口。
孙芹和韩镇成亲后,殷箬和岳笙又领了皇差,离开京城,直到过年前回京,他才晓得刘嬷嬷之死,才知道自己的安排对女儿竟是一场灾难。
不贞?当年孙家给卢氏安上的罪名也是不贞。
历史相同得让人触目惊心,但他是过来人,很清楚后院中无权无势的女子想要“被不贞”,只需要一点点安排就行。
他和岳笙去大街上看孙芹的表演了,他很庆幸,女儿没有想像中的颓废失意,她生活得很精彩,没有依靠、没有助力,一个人披荆斩棘、大刀阔斧地走过风暴。
她让他深感骄傲……
岳笙说:“绝对是你的女儿。”
是啊,绝对是他的女儿,那样漂亮、那样聪明、那样的不畏艰险,还有那手好画工,她不是他的女儿,是谁的?
担心她过不好,殷箬安排人住进村里,照拂她的生活,然后知道她领了韩家六个小子回家,然后隐卫进驻,然后郑远山搬进去……
郑远山?殷箬想狠狠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