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铁是什么东西?”
“要是你不跟我抢小孩,我会把第一杯手磨咖啡送给你。”
“孩子……我们一起养吧。”
“好!我让他们喊你义父,将来让他们孝顺你。”
“不是义父,是亲爹亲娘,你、我再加上六个小孩,我们当一家人。”
她又茫了,憨憨的眉眼对上他的脸。
这是告白?他喜欢她啊,喜欢到愿意承担责任,喜欢到有了当一家人的想望?“一家人一”很让人动心的三个字啊。
一一家人,从此朝夕相见,一家人,从此休戚与共,一家人,从此他的生命中有她,她的生命中有他……
她其实是个慢熟型的宅女,她其实很难让人进入她的心,可他像个武者,拿把斧头、带着竹叶清香劈开她的心房,直闯其中。
她总是被他迷惑,对于爱情,她没有经验,不知道爱情的组成因子是什么,但是她不害怕,因为那个人……是他。
他身上有让人心安的特质,她有征服他的想望,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对他的提议有了想像。
只是……不行啊,现实这种东西,让人无法随心所欲。
“不好吗?你不愿意吗?”
对,他喜欢她、欣赏她,想要靠近她、探索她,但他不知道她对他已经这么重要,重要到她在他怀里晕倒时,他无法呼吸。
所以他做出决定,所以他要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告诉她,我们在一起。
他说了,可是她却沉默了。
不好吗?不行吗?她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喜欢自己?
星星推开他的怀抱,从他的胸前爬出来,她必须拒绝,即使拒绝让她心痛。
她的动作让他确定,的确是不好、不行、不愿意。为什么?他表现得不够温言软语?
“对不起,我受冻、受伤、作恶梦,分外脆弱,一时间头昏脑涨,想找个可以窝进去的方。”
意思是,于她而言,他只是个窝巢?郑远山眉眼间的温柔被严肃取代。
“刚才只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我们退回原点,我和你,就是简单的房客和房东的关系。”她该认真划清界线的,在没说清说透之前,还可以暧昧装傻,可以贪求几分粉红浪漫,但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必须收拾模糊空间。
只是房客房东?掩耳盗铃!郑远山轻嗤一声。“意思是,你并不喜欢我,即使我撒钱撒得很大方。”
“我喜欢你的大方,但喜欢一个人需要……”
“需要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并不适合。”
“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是哪一个不对?”
“天时地利都不对。”
“那里不对?”
“我是韩镇的妻子,一好女不事二夫、好马不配双鞍吗?从一而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信念。”
这是胡扯,她对韩镇毫无感觉,事二夫、配双鞍不在她的观念内,她只是……怕死,怕麻烦。
她是宅女女,她不排斥秦寡妇,却不想成为寡妇,不想门前是非多,不想背后时时有人批评,更何况他们不都一个个斩钉截铁的说韩镇一定会回来?身为韩镇的妻子,她有什么权利谈情说爱,有什么资格和他成为一家人?
“你的意思是,一日韩镇妻,终生韩家妇?”他反问。
“对。”她有其他选择吗?在接回韩岁几个,在决定把他们教养长大,在成心为他们谋算同时,她已经把婚姻排除在选项范围内。
眼底装入三分沉重,她望着他。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嘴角微微开启,然后裂缝越来越大,她耳边突然出现一段音乐——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他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告白不成,不是应该生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好像从那天起,郑远山的笑就没停过,这让众韩和星星很难接受。
明明是高冷的爷,怎地一下子温暖和煦起来,莫非春天到了,人的性子会跟着翻转?
他很忙,但一回到家里就往星星身边钻,点评她的作画,给她建议,她的漫画版三字经已经付梓,预计四月开卖。
他很忙,却没忘记回来时给她带上礼物,有时是画具颜料,有时是几套衣衫、首饰,有时候是好吃的,前天他竟然带回一盆花,就因为听了她的话。
话不是对他说的,是她在跟孩子打屁时提到求婚三要件——鲜花、戒指和蛋糕。
然后他给她——盆花、扳指和发糕……让人欲哭无泪。
他彻底把“一日韩镇妻,终生韩家妇”这话给抛诸脑后了。
他是个行动力很强并且乐意学习的男人,为此他还拿着银锭子在秦寡妇面前晃,晃得她神志不清后,才问她,“怎样才能让女人喜欢上自己?”
秦寡妇不怀好意问:“你喜欢我家妹子?”
他没回答,因为不喜欢秦寡妇称星星为妹子,只是想起星星的“人无贵贱论”,他硬是收妥鄙夷,虚心求教。
秦寡妇经历过的男人族繁不及备载,怎看不出他有多憋屈,只不过高高在上的男人肯纡尊降贵、不耻下问,可见他对星星的喜欢肯定不是一星半点。
她说:“你想用迅速成事法,还是滴水穿石法?”
“解释。”
“你可以直接把星星压到床上,胡天胡地一整晚,成了你的人,她自然会对你死心塌地。”
这是烂招,他不认为满脑子奇思怪想的星星会就此妥协。
见他不语,秦寡妇更乐了,连勉强都舍不得啊,星星命好啊,被这样的男人喜欢,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她解释滴水穿石法。“女人需要被疼爱的感觉,被疼久了,自然会爱上。”
然后秦寡妇拿走十两银子,然后他很用力地“疼爱”,随时随地让她感受被疼爱。
举例证明,帮她准备洗澡水算不算?帮她夹菜盛汤剥虾算不算?他不说甜言蜜语,却时时用甜得腻人的目光看着她,算不算?
她本来就不是意志力坚定的女人,连孩子都晓得,想要什么,只要多卢两下就可以达到目的,那郑远山早也卢、晚也卢,依他卢的频率看起来,大概要不了太久时间就能攻下星星这座山头。
今儿个秦寡妇有活儿,听说是笔“大生意”,赚一天能撑上三个月的那种,因此她连门都没出,直接抓着从门外走过的韩客道:“告诉你家小姐,今儿个我不过去了。”
为了肚子,韩暮、韩远重操旧业,两人在厨房里剁剁煮煮。
韩远在切菜,他的切工越来越好,速度快,从他刀下出来的肉菜,大小一致、纹理清楚,连他都觉得自己有做厨子的天分。
韩暮控制火候的功夫也让人啧舌,他将鸡肉放进砂锅里炖,搅动几下之后盖上盖子。
这时小双胞胎磨磨蹭蹭地走进厨房,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先说话。“怎么了?”
韩为扯扯韩暮的衣袖说:“二哥,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韩暮从灶里抽出几根柴火,秦婶婶说过,炖鸡得用文火。
“我觉得娘变成鸡。”
鸡?韩暮没听懂。
韩为补充说明。“郑叔变成黄鼠狼。”
真是非常恰当的注解,没错,司马昭之心,别说路人,便是家里的小人也都看清楚了,郑远山对星星……心思重了。
否则不会一逮到机会就黏在她身边说话,不会送糖送糕又送花,不会知道星星的软肋在哪儿就使劲捏。
啥?星星的软肋在哪里?不知道吗?就是银子啊!星星被他砸得头昏眼花,一见他就笑成一朵花,忘记之前两人是怎么对峙的,情势对小人们越来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