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薄的温明韫悄悄脸红,他三句不离“吃肉”,他步臊她都害臊了。
她立刻岔开话题,“咱们就卖荣养丸,美颜散那些,不卖市井小民,专走权贵世家,以粒计算,高价售出。”
再京城不愁没有钱人,只要药好用,多的是人送钱来,也不用弄个要铺子,就和春草在自个儿院子做,想做的时候多做一些,不想做便看书、放空,钓京中贵人胃口。
春草是两夫妻离开后才由长顺护送上京,可是雷霆风两人走得慢,边走边玩,因此在入京前一日入住同一间客栈,两方会合便一起上路,隔日午后进入侍郎府邸。
“你想帮我?”他为之动容。
她目光一闪,笑靥如花,“我是为了赚钱。”
“这情我收下了。”她是为了他才想打入权贵圈,为的是藉由卖药打探朝廷动向,探查谁是四皇子党羽,或是其他皇子一派,再从中挑拨,瓦解四皇子势力。
雷霆风的感动和感激难以言说,动容地看着温明韫,而她心知肚明他的心意,情在深处,不用言语。
“请我吃顿好的吧,我饿得慌。”不想他太在意的温明韫笑了笑。
“走!上满福楼,我请你吃他们最有名的五元神仙鸡,别好吃到把舌头都吞进去。”
“我才没你那么贪嘴。”她轻吐丁香舌,模样可人。
“我……”下腹一热,口发干。他忽然不想去满福楼了,只想抱着她回府往床上一扔大快朵颐。
“你又想躲哪去?”
耳边忽地响起一声高喊,雷霆风下意识想躲起来,避开阴魂不散的双月郡主,可是继而一想,这是男子的声音而非女子,他才放下心,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看向来者。
他这番态度变化,看在温明韫眼中十分有趣,她忍不住笑出声,引来丈夫一记责备的白眼。
他躲段凝雪是为了谁,还不是让她少受点罪。
“我说你这小子呀!回来也不说一声,这么多年去哪里了,京城少了你无趣多了。”
一只白皙的手搭上雷霆风肩头,温明韫看他没厌恶的拨开,明白这人和他的交情不错,算是朋友。
“疯子,你还活着呀!没被你家那群女人的泪水淹死。我可惨了,被祖父扔到西南,过得苦不堪一言。”雷霆风装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样,似乎真的没好日可过,苦得滴胆汁了。
“呿!别提我家的女人,一提就头大,今日正好遇到了,不如去喝一杯。”家中姊妹众多的陶丹峰家里就他一根独苗苗,十几个女人一围上来实在叫人吃不消,故而他老想往外跑。
“不行,我成亲了,家里管得严。”他笑着看向身边的女子,眼中的深情蜜意满得都快溢出来。
“什么,你成亲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口误口误,恭喜,恭喜,得一如花美眷嫂子……呃,好像不是京中人氏?”他瞄了一眼,感觉温明韫容貌虽然不俗,气质沉静,缺少了一股京中贵女的骄傲,容貌也很是陌生,便问了出口。
但陶丹峰没说出口的话显然是——你怎么没娶个大家闺秀,此女看来出身小门户,与你并不相配。
看出他眼里的不满意,雷霆风先前的热络淡了些,“没娶个夷人公主回来已经是不错了,她是我祖父看中的,品貌皆佳、贤良有德,娶她不吃亏。”
一听是老首辅中意的,陶丹峰的神色又是一变,热切了许多,老首辅的眼光谁敢说一句不好,“相请不如偶遇,这一顿我请,算是给你接风,不许说不。”
“有女眷在旁,不方便。”雷霆风相当护妻,不想妻子受到轻蔑。
“一起去,别说我小气,两个人而已我还请得起。”他真心邀约,他很识相,看出好友对妻子的重视。
他一顿,看了看妻子,见她颔首才答应,“好。”
可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没法说得清,不知该说冤家路窄呢还是孽缘难断,越是想躲开的人越是避不开,撞个正着。
三人刚到满福楼,才要了一个雅间准备上楼,却碰上了段凝雪,与友聚会的她正好要下楼,她身后跟了几个公子、小姐,看其衣着非富即贵,簇拥着她恍若众星拱月。
“哟!瞧瞧这是谁,野鸡窝里飞出来的杂毛鸡,以为颜色鲜艳就当自己是凤凰了,还想飞到枝头栖梧桐呢!”一名身着白底绣牡丹衣裙的女子吊着眼睛,语气刻薄。
“你……”雷霆风正想为妻子出气,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覆上他手背,示意他让她自己解决。
“相公,这是哪里来的耗子在吱吱乱叫?长得尖嘴猴腮、小头锐面,人丑不打紧,别出来吓人,相公,我吓到了。”温明韫小鸟依人的偎入丈夫怀中,还装出吓得不轻的样子,身子直抖。
“别怕、别怕,相公在,丑人一向多作怪,我们要原谅她,她这么丑不出来吓晕几个俊郎君,怎么把人拖回家当相公。”
雷霆风配合的轻拍妻子的背,假意安抚,夫妻俩一搭一唱,让人气得怒发冲冠。
“几个?”她故意捂嘴轻呼,让所有人都听见她跟丈夫的“耳语”,“京里的姑娘胃口都这么大吗?她一个人吃不吃得消,这是不是你们说的养相公,她好放得开。”
此相公非彼相公,另一说法是面首,女人养的小白脸。
“你……你们在胡说什么,敢污蔑我的名声,我撕烂你们的嘴!”穿着绣牡丹衣裳的女子气得跳脚,真想把人给撕了。
“来撕呀!来撕,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不成,被人说中了还恼羞成怒,你不做别人怎么会知晓,全是立身不正。”他的意思暗指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她品性有缺,她身边的人也一样不是好货。
“你……你无赖……欺负小姑娘……”那女子气得眼圈都红了,眼里泛起一层淡淡水雾。
“全京城谁不知道我雷霆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我无赖还怕你告状不成,像你这种嘴上缺德又不贤不淑的掉毛鸡,给我媳妇捧屎盆子都不够格,别说摸一下梧桐木了,你连多看一眼都眼瞎,因为福气不够……”骂完了之后,他把胸一挺,轻蔑的目光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活脱脱是玩世不恭的浪荡子,要比脸皮之厚,冠军在此,看谁来比厚。
他这么做的用意有二,一是护妻,让人知道得罪他可以,但别往他妻子身上泼脏水,他会放狗咬人;二是把他的不学无术表现出来,让人别打他主意,他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主儿,扶不起,拉拢他跟捡个废物没两样。
京城的水深得很,他才不想被搅入其中,若是太子还在他二话不说是太子党,全心全意扶太子上位,可太子没了,他便是无主浪人,最好的归宿是当镇守一方的武将,而他也正为这个目标筹谋中,希望由一城守备做起,若干年后升为三省总督,成为一地霸主。
那女子呜咽出声,从小到大还没受这样的羞辱,堂堂护国公之女的脸而荡然无存。
“静姝,别哭了,霆风哥哥只是嘴坏,他没恶意,你也晓得他脾气坏,被人一挑拨就冲动了。”话语温柔的段凝雪看似在安慰被欺负的姊妹淘,实则暗指有人态恿。
抽抽噎噎的江静姝一下子就听出话中的重点,恶狠狠的目光直视无辜中刀的温明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