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如死灰,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让祁芳明完蛋我用不到你,可是,我若不想之后的日子三不五时有人假借神算之名暗算我,就得要你的帮助。”祁芳明的势力一次就可以在联通完全被拔除,可毕竟是老人家钟爱的儿子,谁知道之后他又会假借什么名义玩花招?
所以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拆穿那梁神算和祁芳明之间的“合作关系”,而要拆穿,冯臻妍可以是最佳人证。
冯臻妍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如同赤身裸体站在人前的感觉,难得通红了一张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选择,但是我保证,祁芳明自食恶果后,我也不会放过任何助纣为虐的人。”他冷笑的看着她。“所谓无欲则刚。冯臻妍,你身上把柄一堆,随便抓都一把,你要不要试试?我言至于此,你还有一些时间考虑。”
他转身要离开时,冯臻妍开口了,“我……我选择你这边。”
祁勋丰回头,给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后,下了逐客令。
冯臻妍走后,他才倒坐在沙发上,长吁一口气。打从恢复记忆起,他每天马不停蹄的找人密会,别人看来以为他在家中悠闲的养病,其实他忙到连睡眠时间都没有,足足有三天未阖眼了。
现在离召开记者会的时间还有约莫三、四小时,他是可以补个小眠,但比起睡眠,他更想做的事是……见刘福。
他在送她回家后昏倒又住院的事,他刻意隐瞒她,不想她担心,因为这些日子她心里的担子够重了。再则这几天,他也忙着处理空了一个多月的公事和内贼事件,忙到几乎分身乏术,见了她只怕也不能好好说话。
现在,在召开记者会前,他想见见她,看看她的笑。
他的福星!
“叮咚、叮咚……”
刘福打开门时,看到才数日不见的祁勋丰居然明显瘦了一圈,她十分不舍。“你够瘦了,三餐一定要正常吃啦。”这几天他也不知在忙什么,很难联络上,幸好他有传简讯告诉她自己很忙碌,待忙完就会来找她。
今早她打开电视,看到新闻在播报祁芳明发出的声明稿,担心祁勋丰的反应,曾打过手机给他,可他仍未开机。后来她想,现阶段祁勋丰还没想起来她是谁,自己过度关心好像也不太好。
普通朋友能为他做什么?如果时间回转到彼此还只是朋友的时候,她会被动的等他告知吧。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而他来找她了,她能给予的就只有好吃的东西、舒服的环境,还有……笑容,他最喜欢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刘福领着他进门,自咖啡壶中倒了另一杯咖啡给他一边笑问。
祁勋丰盯着她看。她的笑容对他真的很重要!明明该是心情不太好的时间点,她的笑却总能适时给他抚慰。对他而言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忘了?而且忘得这么彻底?不记得她是谁、不记得她的好手艺、甚至不记得爱过她!
他忘了这些,即使现在想起来仍痛,那么她呢?在他遗忘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吞下那些苦楚?
陈耀东后来代她把戒指交还给他时,提了一些她说的话,其中几句令他印象深刻——
“……他在求婚时说过我的笑对他很重要,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可是如果每天去看他,去感觉他的漠然和陌生,去看他对某个女人的情意,我真的笑不出来。
“人必须要让自己过得好,才能想其他,不是吗?现阶段的我,正需要让自己好好过下去。”
这些话如今在他听来,是加倍的难过。他并不觉得她是自私的,反而感觉得出她的情深。
因为知道她的笑对他重要,不管将来他记不记得她、会不会来找她,她都要能够让自己很好,让自己在最好的状态等着他,是她在那个时候唯一能为他做的。
被最爱的男人遗忘,大多数女人是以泪洗面、万念俱灰吧?可刘福不同,痛过、哭过后,她选择了他最爱的模样为他努力生活着。一样是等待,刘福更令他心疼。
“刘福,我可以吃你做的总汇三明治吗?”
她想了一下,“好啊。不过今天没有汉堡肉了,只能用火腿代替。”
刘福走进厨房,翻看着冰箱。她昨晚也是弄了个三明治吃,保鲜盒里洗净的蔬果都还有。
放了三片土司进烤箱,然后打开抽油烟机,她起了个油锅煎火腿和蛋。
祁勋丰走进厨房,看着正忙碌的她。“你在厨房的动作很俐落,想必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生。”他故意说。
刘福转过身,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自动自发在餐桌椅上坐下来的?他饿了吗?“我不爱吃外食,有空就自己做饭。”
“除了厨艺外,你有什么嗜好呢?”
拿出有锯齿的面包刀,她分切着三明治,然后装盘。“嗜好?”她将盘子端到他面前,思索着怎么回答他的话。
他则想起几个月前,在她和陈耀东的“相亲宴”,自己冒出来代答的话。
“很多女生的嗜好不外乎是,不工作的时候喜欢发呆、压马路、逛街、吃好吃的东西和跳华尔滋,你也一样吗?”
刘福奇怪的看着祁勋丰,心跳得好快。“你……”
他接着说:“我认识一个女生,发呆时,你最好陪着她放空,因为你说得再多、再精彩,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当然,平时她会反对的事可以在这时候拿来要她做决定,因为她‘无力反对’。
“压马路的时候记得走在她后头,要不就干脆拉着她走,因为她一定有办法和你走丢。和她逛街时,她对什么东西都很有兴趣,都可以看个老半天,但千万不要因为她有兴趣就买给她,她真正想买的东西一定是折回时才会买,她称这段时间为‘天人交战期’。否则买了一堆东西给她,得不到她的感激,还会被她损一句‘你真的一点也不懂得逛街的乐趣’。”
刘福的眼眶红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那个女生有家很执着的店,一段时间没吃会很想念,猜猜看……是哪家店?”
“猜中有赏吗?”
“有赏。”他记起来了,她可以这样奢望吗?
“要真说唯一会让她执着的店,大概只有那家‘混搭’得很彻底,店名叫‘You’,装潢很罗曼蒂克,里头却卖和风料理的店。
“她喜欢那家在她住处很近的店,不代表她什么和式料理都吃。她不吃生鱼片、不吃太油腻的食物。最钟情那里的帝王蟹锅。”
“那个女孩曾说过,白天也看得到满天星斗的地方是?”
还玩哪?“大树下。正确答案应该是——有着大太阳的树下。”
“那个女孩爱跳什么舞?”
“华尔滋。那对她而言是一种很愉快的舞步,她戏称为缘分之舞。和她做朋友这一样非学不可,要不然她得常常独舞,很寂寞的。”
刘福的眼泪直掉。她的祈祷老天听到了吗?谁来告诉她这是不是梦,如果是梦?她可不可以永远留在梦中不要醒来?“再让你猜最后一项,我欣赏的男人类型?”
“我不知道。但我晓得你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任性、骄傲又很难搞,长得够帅,称得上三高钻石男。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他会专心一志,可以做尽明知很蠢但只要女友开心的傻事,因为他愿意陪着蠢。他知道自己不够好,也许也没有够好的一天,可是他会努力紧紧抓住你的心、你的视线,给予你想要的幸福,因为他不想再让你哭了,他迷恋你的笑容。”他伸出手,温柔的替她拭泪。“当然,这个男人只能叫祁勋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