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说过的故事就是她自己的经历吧?一次又一次被有目的的追求,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被辱骂,最后还被安上“衰星”的罪名。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承受着这些状况许多年,她怎么会不痛?怎么会不怕?
看着她无助且孤立无援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以往只会旁观不插手的态度丕变,他像支拉满弓的箭,巴不得马上飞射向前去教训伤害她的人。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新郎新娘都切好蛋糕了,我来找你一块去吃的。”
第4章(2)
刘福一转身,眼眶就红了。“祁勋丰,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因为我会想依赖。刘福在心里回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种,“那位太太说的是真的。我是个灾星,真的,追过我的人,每一个或多或少都出了事。”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灾星,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连她自己都觉得玄,也无法全盘否认和她没关系。
就算那位孟阿姨的儿子出事不关她的事,但其他人呢?为什么其他人也都刚好是在她身边或和她约会时出事?冥冥之中,是不是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跟你说的故事,那里头的主人翁就是我。”
“那又怎样?对别人是灾星,对我不是就好了。”
“嗯,我们只要一直是朋友,我就会是你的福星。”这句话她本该说得愉快,可一掠而过的遗憾却冲淡了这样的心情。这话阻断了他们有“其他关系”的可能。
祁勋丰看着刘福,牵着她的手劲加重了些,终于明白当初她为什么会说“不要喜欢上她”这种话。
“好,你就一直当我的福星吧。”即使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却不急着告诉她,他感觉得出她以往被追求的不愉快经历仍然深深困扰着她,他的告白不会让她开心,反而只令她担心害怕。
时间很多,他可以慢慢来。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刘福的心情大起大落,她现在最想要的只有回家。“祁勋丰,我想回家了,蛋糕我改天补请你。”
“好啊,我送你。”
两人走出婚宴会场,祁勋丰要刘福在原地等他,自己走向停车场开车过来。忽然,有部停在路边未熄火的车倏地转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
刘福亲眼目睹,吓得尖叫。“祁勋丰!”
祁勋丰回过头,千钧一发的闪跳开来。
车子没有减速,前进后飞快的转入巷弄。
刘福心惊胆跳,放下捂住眼不敢看的手,见祁勋丰倒在一旁,急忙快步走过去,扶起倒地的他。“祁勋丰?祁勋丰,你没事吧?没事吧?”
左手在扑到地上时重摔了下,祁勋丰痛到发麻,冷汗直流。
刘福以为他怎么了,抱着他,慌得声音颤抖,语无伦次,“祁勋丰,你不要吓我,赶快起来,快点……你要是怎么了,我会自责一辈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她好不容易才有他这个好朋友,不能出事,他绝不能出事。
许久,祁勋丰才痛哼出声,“我没事,你先别那么紧张。”瞧她吓得声音都抖得不成样了。“没事。只是手可能受伤了。”
刘福的心还是慌成一团。“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急着想回去,也许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她不断想着孟秋霞说的话,她真是是灾星吗?不但追求她的人出事,现在连朋友也不能幸免于难?
“刘福,这跟你无关。”见她慌乱的样子,他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抚着她的脸。“如果没有你的叫唤,我才真的会出事。你是我的福星,你忘了吗?”
刘福望着他,从他沉稳坚定的眼中找到相信、安定的力量,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福星、福星,如果她真的是福星,祁勋丰会毫发无伤,而不是这样出事。她不是福星,不是,从来就不是,她没有比这一刻更加确定这件事。
她好怕,真的好怕他出事,在美国她有不少同性朋友,彼此的感情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她并没有什么真正可以谈心的好友。
祁勋丰是她第一个异性友人,也是第一个想保护她、守护她的朋友,她可以跟他分享好多事。而他知道了她所有不好的事,也没有嫌弃她、防着她,这样的朋友如果没了,她真的、真的会好寂寞。
所以她要保护他,一定要保护他!
祁勋丰一面安抚着刘福,一面想着方才的事。那部车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才会明知道前面有人却丝毫不减速,见他倒地还加速离开。
他最近在公司强行推展新制,影响不少人的权益,尤其是几个大股东。有人还放话要他小心点,看来不只是吓唬他,打算来真的了。
公司中,谁的权益在他入主后受影响最大?谁又最怕他回来当家?
经营的真本事没多少,不入流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这样的“意外”只怕在未来只会更多不会少,他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呢?
梁心居——
这里正是常在第四台卜算节目亮相、拥有众多贵妇拥护者的神算——梁一心的住所。
一入门,众多神像置于举头三尺的角度,一旁的小几上则放置着据说加持过的聚宝盆。
擦得光洁的大桧木桌后有一个着长袍马挂、年约六十的矮胖男子,正聚精会神的在纸上写些什么。好半晌,他才抬眼看了下坐在对面的贵妇。“这两人八字是挺合的,女方命格清秀,能旺夫家,只不过……”他故意欲言又止的停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贵妇焦急的问。
似乎很满意贵妇的反应,他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女方名字过硬,字字克令郎,未来怕女强压过男,令郎气势上会弱了点。”
这话听在男方母亲耳中,确实极为刺耳。“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老觉得儿子被吃得死死的,还没娶进门呢,就什么都听那女人的。梁大师,儿子喜欢,我们当人家父母的也不能说什么,不过感觉上总是差了点,没什么法子可解吗?”
“女方名字改一改就行了。”
“那就麻烦大师了。”
“小事。”
贵妇千谢万谢,留下一大包鼓鼓的红包后离开,后头依序又有人来问事。一连七人来访后,梁一心关上大门,今天“门诊”已满,谢绝访客。
要知道,当大师的人不能太贪心,得立下规矩让客人遵守,与其一天十几个小时待在那里等客人上门,还不如立下一天只为七个客人服务的规矩。限时限量的东西才会教人抢破头,否则百货公司周年庆每日前十名的优惠,也不会教人前一天就守在门口排队等第二天开门。
因此,梁心居每日七诊,客人已排到半年后。
至于剩下的时间他在干么?忙着上电视卜算节目、到第四台卖聚宝盆。当然,他也偶尔会被超级豪门请到家中作客,这种生意才真的金额惊人。豪门利益冲突多,只要懂得大户心理,他便能左右逢源,大发利市。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神算”之名一开始被叫得挺心虚的,易经数术、紫微命盘这些基本知识和堪舆皮毛他是懂,因为好歹师承名师之下,但也仅止于此。若问他灵不灵?咳——不予置评。
后来他发现,同业中其实不少人的功力也一般,可人家还不是凭着能言善道就上节目捞钱。这样如果也可以,那他更具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