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儿做完后,若无其事的坐下,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患者,现在我给你施几针,施了针,你会感觉好多了,可平日还是要照我适才的医嘱,否则这高血压可大可小,严重可是会脑中风,半身不遂。”
经过施针,孙令槐发现他的头真的不晕了。“秦姑娘的医术实在高明,老夫的头晕之症已好多了。”
闻言,孙子宽撇撇唇,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算你走运。”
孙令槐斥道:“宽儿,不得无礼!”
秦肃儿原就打算靠医来谋生,如今顺利跨出第一步,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银子没理由不收。
她正要告辞时,对座一个穿天青色素面杭绸长袍的男子忽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的连人带椅倒下。
旁边有人要去扶那人,秦肃儿大声喊道:“不许动!”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见那人眉心蹙得死紧,面色泛白,喘不过气来,她一把捉住了那人的手把脉。
极沉的脉搏……是气胸!
她迅速把人扶到地上躺平,解开他的衣襟,打开药箱,拿出针包,取出一支大小适用的银针,由锁骨往下找到肋骨的位置,深吸了口气,就要扎下去。
蓦然间,她的手被擒住了,紧接着一道雷霆万钧又气急败坏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你要做什么?”
秦肃儿一抬头,就对上一对着火的眸子,且这人剑眉入鬓,气势凌厉,擒住她手腕的力道之猛,让她以为自己的手会断掉。
“你瞎了?”她秀眉微扬,没好气的说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救他!”
当她说你瞎了这三个字时,明显听到周围的抽气声。
怎么,在这里不能说你瞎了吗?是这里的脏话吗?
萧凌雪没有松手的意思,一双怒火缭绕的眼眸仍旧瞪视着她。“你知道他怎么了吗?你要如何救?”
秦肃儿不耐的低吼道:“你再问下去,他就会没命!”
萧凌雪脸上乌云满布。“你能保证救他性命?若救不了呢?”
秦肃儿冷哼道:“一命抵一命总可以吧?你大可杀了我给他抵命。”
“口气真大。”萧凌雪同样冷哼一声,口气恶劣的说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算什么,你的命哪配抵他的命!”
“患者是气胸,你知道气胸是什么吗?”秦肃儿不满的道:“气胸就是气体不正常地进入胸膜腔,导致肺叶跟胸壁分离,形成积气状态,更可能影响患者呼吸,不能呼吸就会死掉,而他现在就是快要不能呼吸,你一直在干扰我让他呼吸,我们两个谁想害死他,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她轻蔑的语气令萧凌雪的怒火更炽。该死!这女人竟敢当众鄙视他?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孙令槐咳了一声,对萧凌雪拱了拱手道:“五爷,依老夫所见,秦姑娘医术非凡,还能立即采取治疗,又以自身性命担保,肯定是知道病症,不妨就由她为周先生医治。”
“既然鲁国公都开口了,就让你试试。”萧凌雪眼神一寒,厉声道:“不过,若周先生有个差池,一定会让你赔命!”
秦肃儿撇撇嘴,哼道:“你再不松手让我给他治疗,肯定会有差池的,到时你也是凶手,一起赔命。”
她又听到周围的抽气声了,怎么,她有说错什么吗?
萧凌雪总算松了手,秦肃儿不再理会周围的一切,左手固定好皮肤,右手持针,针尖对准穴位迅速直接刺入,有几个人忍不住惊呼,她充耳不闻,片刻才拔针。
“患者,你感觉如何?是不是能进气了?”
周礼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对秦肃儿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复又看着萧凌雪,似是有话要说。
秦肃儿不屑的瞥了萧凌雪一眼。“喂,患者有话要对你说。”
那个喂字一出,周围的抽气声又传来了,她实在想问问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们为何要这般大惊小怪?
“爷,周先生好像真的有话要跟您说。”小厮凌宝小声进言。
萧凌雪暗暗咬牙,弯下身倾听周礼说话,不时看秦肃儿一眼,待周礼说完,他才直起身,看着秦肃儿,面色微沉地问道:“刀箭伤你会治吗?”
第三章 缝合之术(1)
外头马蹄声哒哒,马车里又闷又热,秦肃儿主仆三人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要被载去哪里。
秦肃儿把从孙子宽那里得到的两锭银子交给润青。“你来保管。”
这两锭银子看着是颇有分量,但她不清楚这里的物价,不知这些是现代的多少钱?不过在古代行医倒也不错,有诊金拿,方才吃喝的费用也有人帮忙付帐。
“小的看,这足足有二十两银子。”林晓锋兴高采烈的说道:“小的不知道小姐医术高明,今日真是让小的大开了眼界,凭小姐今日露的那一手医术,进宫当太医都使得。”
润青把银子收好了,唇却是抿得死紧。
主子对医术一窍不通,这点她比谁都清楚,可刚才在酒楼里,主子准确的连续救治了三个人,这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能解释的。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秦肃儿下了马车,手里还提着刘大夫的药箱,离开酒楼那时,在一楼已不见刘大夫的踪影,她只好将药箱一并带走。
“这里是哪里啊?”林晓锋东张西望,饶是他自诩对京城熟门熟路,可也说不出他们究竟身在何处。
秦肃儿看着四周,街道非常静谧,周遭也没有人走动,前后左右几户宅子都闭着门,而他们所在之地是一间宅子的大门,围墙很长,显示了宅邸的宽阔,且那围墙又盖得非常高,外人不易窥探,两扇目测有六公尺高的青铜大门无人看守,也没有石狮子那类的东西,简洁的门楣空无一物,门边墨黑的“雪园”两字镶嵌在横木匾上,显得低调而神秘。
马车一到,那个自称叫凌宝,奉命领着他们来的小厮便一个翻身下了马,他向前叩了门,有人应门之后,他便转头对他们道:“你们三个随我来。”
秦肃儿秀眉微皱。
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仆人,这小厮趾高气扬的态度和那个被称为五爷的男人一模一样。
进了大门,既没山石堆砌的花园,也看不见半株花木,简单的格局倒是跟宅邸的外观相当相符。
走了好长一段路,上了甬道,进入回廊,一排紧闭门窗的房间,偶有人经过也都是目不斜视、行色匆匆。
“小姐,这里好生奇怪,咱们真要去吗?”林晓锋在后头小声问道。
秦肃儿淡淡地道:“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气氛异于寻常,她倒是不怕的,鲁国公既贵为国公爷,想来地位颇高,他对那五爷神态之间多有恭敬,可见那五爷的地位比他还高,既然位高权重,又是请她来治伤的,肯定跟人口贩子扯不上边。
“到了。”凌宝在一间厢房门前停了下来,手指点了点润青和林晓锋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候着。”又对秦肃儿一抬下巴。“你跟我进去。”
林晓锋不服地嚷道:“不行,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让小姐自个儿进去,我们要跟着小姐……”
凌宝作势一抡拳头,警告道:“你这小子,叫你在这儿等就在这儿等,再嚷嚷,把我们爷招惹来了,小心你吃不完兜着走。”
秦肃儿不耐烦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开口道:“润青、晓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