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走错区了?其实她要买的是保鲜膜?
「有这么难决定吗?」她不解。
身经百战的席桐月竟然感到一丝赧然。虽然几千年前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他也只是诚实地面对身体的需求罢了,不觉得有什么错,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她看见他兽性的一面。
所以他从不曾把女人带回住处。
「不……不用了。」这个他自己买。
不用?她愕然地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好得很,壮得像头牛呢!」这话严重污辱到他。
但殷伊蓝不信他的说词,又问:「是有障碍还是体力退步了?」
「殷伊蓝——」这、这真的是……他为什么要和她讨论保险套要买几盒,性功能有无障碍、持不持久的问题?
毕竟事关男人的自尊,算了,她迳自决定。「那先买一盒回去备用好了。」
席桐月顿感很无力。「伊蓝,我们需要谈一谈。」
「嗯?」谈什么?
他清了清喉咙。「往后你不需要再替我买……保险套了。」
她疑惑地抬眼看他。嗯……果然是身体有问题了。
看出她眼神透露的含意,他严正抗议,「我的身体没问题!」
她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啊。」分明是欲盖弥彰,谁教他不知节制。
「反正以后采买不需要再买保险套就是了。」他决定拍桌定案,因为不想再跟她讨论这尴尬的话题。
「从以前到现在还不都是我在买的。」他老兄也用得挺愉快的啊。
现在才感到别扭会不会太迟了点?
「我要用我会自己买。」
她无所谓。「知道了。」
他才刚刚松了口气,一抹小小声的又传来——
「有病还是要尽早就医才好。」
席桐月气得低叫,「我没病!」
「生病又不可耻。」干么死不承认?
「殷、伊、蓝!」那些话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他的一世英明就全毁了。
她赶紧阖起手上的笔记本,转移话题,「东西都买齐了,去结帐吧。」
伊蓝对他应该也只是兄妹之情而已,没错,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要不,有哪个女人的神经这么粗,还能够若无其事地买保险套给心仪的男人去和其他女人做爱做的事?
就算是天生大方、爱跟人分享,也该有个限度吧。他可从没见过有哪个人能够大方地和第三人共享爱情。
幸好……只是误会。
「铃铃……」席桐月的手机铃声倏地大作。
殷伊蓝赶紧拿起手机转成振动,瞟了一眼。是女主角,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学长昨晚看剧本看了一整夜,早上八点多才睡下,现在是十一点半,还睡不到四个小时……让他多睡一会,晚点醒了再回电好了。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切断,但是下一秒又有人打进来,如此重复了三、四次之后,在手机第五度震动的时候,她投降了,只得接起电话跟女主角说清楚,否则她什么事都别想做了。
「桐月,人家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你怎么现在才接?」声音又嗲又柔,只要是男人都会骨酥筋软吧。
「杨姊,我是伊蓝。」
「你——为什么接桐月的电话?」原本又嗲又柔的声音瞬间变得又凶又恰。「桐月呢?」
她被吼得一愣,原来女主角不仅仅戏演得棒,还有变声的绝技呢!「学长还在睡,所以……」
女主角的声音蓦地拔尖,「桐月还在睡,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她有必要跟她解释吗?
「你最好掂掂自己的斤两,别想趁机勾引桐月。」女主角冷声警告。
「我没有。」她不懂,女主角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在学长眼里她就只是一个相识多年的学妺,在工作上可以帮他打理一切的得力助手而已。
「没有最好。把电话给桐月。」女主角命令。
殷伊蓝犹豫着。「有什么事吗?学长今天早上才睡,能不能等他睡醒再回电话给你?」
「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是个小小助理,会不会管太多了?现在、马上把电话给桐月!」女主角任性要求。
「好吧,请你等一下。」无可奈何,殷伊蓝只得照办。
「学长、学长。」
席桐月似醒非醒地低吟,「唔……」
「学长醒醒!女主角要跟你说话。」她略微加大音量。
他睁开眼,茫然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她将手机递给他。「女主角找你。」
他接过电话。「喂,怎么了……」不经意地抬眼朝殷伊蓝投去一瞥。「应该是你想太多了,嗯……我待会过去接你。」
她是不知道女主角在电话里跟学长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一眼很难让她不多心。
她不明白,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女主角还能在学长耳边说什么?
席桐月结束通话,掀开棉被下床,走进浴室。
她转身要离开。
他的声音陡地自浴室传了出来。「伊蓝,给我一杯咖啡。」
「嗯。」她应了声,走出房间。
既然学长不打算说出来,她也就不问了。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第2章(2)
过一会儿咖啡煮好了,香气在空气中慢慢飘散开来。她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泡出他爱喝的咖啡。
「伊蓝,我等一下要出去,不用准备我的晚餐。」接过咖啡,他啜了一口。
「我知道。」刚刚他和女主角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你觉得她如何?」他忽地问了一句。
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啊!「女主角?」
「嗯。」
幸好她有慧根。「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对她没什么意见。」
「你喜欢她吗?」他扬起眉。
「你喜欢就好。」她淡然地不予置评。
他交往过的每一任女友,伊蓝都不曾表示过任何意见或者批评,也没有人指控过她会存心刁难人,伊蓝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搬弄是非、挑拨间离的人,她也没有理由那么做,为什么只有杨心妤会这么说?
她提醒他。「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将杯子搁下。「我走了。」
「嗯,开车小心。」
直到大门开了又关,殷伊蓝才轻轻吐了口气。
跟在学长的身边这么多年,她已经看惯也习惯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她以为自己早该麻痹了,但她的心却还是会隐隐作痛。
「铃铃……」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雅弥,她的大学死党。
略略踌躇、犹豫了一下,铃声已经终止。
她和雅弥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她跟着学长走遍世界各地,参加影展、寻找合适的剧本,经常居无定所,有时想打电话问问她的近况也因为时差而作罢;有时回到台湾想约她出来见个面、喝杯咖啡聊聊,她却又不凑巧地出国了……
叮叮。手机忽然传来收到简讯的声音。
殷伊蓝,你好样的!回来台湾也不打通电话给我,我还是在电视上看见学长的专访才知道你和学长回国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你,你竟然不接!很好,你胆再不接我的电话,我就跟你绝交。
她不是不接电话,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绝交?!事情没这么严重吧。
「铃铃……」
这一次她不敢再迟疑,很快就接起。「喂。」
「殷伊蓝,你还真够朋友啊!」安雅弥冷哼的声音自电话彼端传来,一字一字像针似地刺在她的心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络的……」谁教她理亏在先,被骂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