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油腔滑调。
泰山大人不喜,丈母娘却是越看越中意,原本是有些不快准女婿老是来坏小女儿的闺誉,可是看到他对女儿的种种用心,说实在的,身为女子都会心动,她心里的小疙瘩也消得差不多了。
「莲姐儿嫁了,我们两口子很不舍,就剩荷姐儿陪着我们,不过也就一年光景,我们不可能让她提早出阁,因此这事你提也不要再提。」他们不会同意。
「好,我等。」莫长欢一脸正经的点头,「不过您们也要给点甜头吧,别每回我上门都像防贼似的,一步也不让我靠近淼淼,我真的很伤心,觉得被您们唾弃了。」
他要人才有人才,要品貌有品貌,哪里比人差,怎么就没得岳父大人的青眼啦!
「有吗?」他说得蒋秀翎都不好意思了,似乎亏欠他不少。
「娘,别理他,他在装模作样,企图博取同情。」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以为会闹就有糖吃。
「淼淼,夫妻是一体,你怎么能拆穿我。」他哪里装模作样了,分明是不满。
人家七皇子抱得美人归,暖被里恩爱翻红浪,而他盯了好几年的小肉团却一口也没吃到嘴里,如此差别教人好不心酸。
他嫉妒呀!他狂饮醋,一样是女婿却是两种待遇,他还被岳父的白眼瞪,请问岳父敢瞪七皇子吗?
偏心眼嘛!岳父大人。
「请加上『未婚』两字,在没拜堂前我还是顾清荷,不是莫顾氏。」古人是冠夫姓的,好像成了某人的附属品。
「莫顾氏……」莫长欢呵呵傻笑,连马车停了也没察觉,直到被一脚踢下车,他才摸摸鼻头看看左右,原来羊角胡同到了,该下车了。
喊一声不就得了,干么用脚踢,被人瞧见了他多没面子,他家淼淼呀,越来越凶残了。
「爹、娘,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从外观看来,是一座不起眼的宅子,灰扑扑的围墙约有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褪了色的红瓦片有岁月的痕迹,上面还长了一小丛月见花,淡淡的晨曦一照,隐约可见金黄色。
可是进入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大了。
那是江南水榭的景致,一入内是丈高的青玉做成的景壁,上面刻着名人诗包,一座跨越三个院子的假山植满花草树木,一道白缎般的瀑布自假山上倾泻而下,底下是深不见底的碧潭,潭里游着少见的银鱼,单一而稀希。
再往前走,是与碧潭相连的大湖,湖面上停泊了几叶扁舟,舟身涂白,远远看去像是巨大的银鱼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的飘动一上一下,煞是好看。
其他的美景就不用多说了,因为大家已经看傻了,三三两两地散开,急着去看这个宅子有多大。
正如孟淼淼而言,顾四郎被一片美景所吸引,浑然忘却在锦阳侯府发生的种种,心情特别开阔地拉着妻子四处逛,欢快的神情像个孩子,只差没放肆的跑起来。
他们都有种倏然解脱的感觉。
至于顾清真则是困了,一来就被送进屋里睡觉,没瞧见爹娘欣喜若狂的模样。
教人无语的是,锦阳侯府的人居然在半个月后才发现顾四郎等人不见,他们的屋子空无一人,只剩下被留下来的家生子,彷佛主子还在般打理里外。
蒋秀翎临走前教那些下人主家不问就不必主动提起,并给足三个月月银,因此人们一个个守口如瓶。
顾大郎找不到人只好去翰林院堵。
那时顾四郎已升上从四品侍讲学士,他穿着胸前有云雁图案的朝服走过来,显得意气风发,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人也变年轻了些。
他并未回到侯府,而是和长房、二房、三房等人周旋了数日以后,以不分公中半文钱为条件正式分家,成为独立的一家,但祖宗祠堂还是同一座,逢年过节得以回府拜祭。
听到四儿子搬出去,老夫人病倒了,看了许久的太医也好不了,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直喊自己快死了,只是喊了一年都还没死。
待听见顾清莲有了三个月身孕后,她居然咻地跳起来,吩咐长房媳妇准备补品,她要过府看小曾孙,整个人腿骨健壮,健步如飞。
这……到底有病还是没病呢?
此事略过,不用多理。
在顾清莲嫁入七皇子府的一年后,顾府另一个女儿也在备嫁了,不过他们低调不声张,静悄悄的打首饰、置田地、买家俱,烧一百个一两重的金马,因为孟淼淼属马。
金马锭子是用来赏人的,过府后好赏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毕竟尚书府里有不少人瞧不起官位不高的顾四郎,认为他的女儿嫁给莫长欢是高攀了。
莫放野什么也不说,只乐呵呵的和老管家说:「府里不寂寞了,往后有乐子可看了,瞧那丫头怎么整治这些人。」
这一年中还发生了不少事。
一支原本百人,如今已有千人的商队成形了,买卖南北两地的货物,赚取差价,光是镖师就有数百名。
即便如此,养千名下属还是缠绰有余,主事者姓孟,是一名长得高壮的十六、七岁少年,手持足以和干将莫邪比美的干云剑,骑的是日行千里的赤兔马,威风八面。
印刷书突然风靡本朝,以游记、人仙相恋、仙侠为主流,但也有人会偷偷看爱情小说。长篇的武侠经典《雪山飞狐》、《鹿鼎记》、《天龙八部》、《连城诀》等多部大作连续推出,教人欲罢不能地想继续看下去。
至于下一本想写什么?她正在考虑着《倚天屠龙记》,但前后有三部,尚需仔细琢磨。这部是金庸大作,她没看过原着,只看过电视版,戏剧谁演谁红,她最喜欢赵敏,讨厌小昭。
孟淼淼在意的是「敢」!赵敏敢做敢为,敢为爱付出一切,而小昭的爱畏畏缩缩的,不够光明正大。
不过呢,当她数着银票时她还是非常感谢金庸大侠,因为她记得的八成内容为她赚进不少银子,每个月一刷五万本还卖不够,再刷、三刷、四刷,刷到都忘记几刷了,活版印刷太好用了,出书量大又快。
「坐好,别动,画眉。」又不是虫,扭来扭去像个什么样子,从小到大就没一刻安分过。
「娘呀!您已经画很久了,可不可以别画了?」孟淼淼觉得自己是块画板,随人在五官彩绘。
「你别动,我快画好了。」就差一笔。
「我不动很久了,快成庙里的石头了。」肩膀好痒,先捉一下好了……啊!什么描到嘴巴了?
呜!她不过抬下手而已,怎么又要重来了?
「噗嗤!」大花猫。
为什么她要坐在这里忍受着辱?
「另一个娘,您别笑,我是您生的,要是我画丑了也是您的责任,您把我生丑了。」
本来很感伤的蒋秀翎闻言笑得止不住,眼角的泪滴是笑出来的而非难过地想哭,一遇到这个逗趣的女儿,真的什么伤心的事都不翼而飞,忍不住想笑。
「你丑你的,关你娘什么事?是我把你养丑了,跟你秀秀气气的姊姊比真是差多了。」人家养的是大家闺秀,她家这只是野猴儿,明明长相一样,性子却天差地别。
「母不嫌儿丑,两个坏娘。」居然取笑她。
负责画眉的是秋玉容,捧腹大笑的是蒋秀翎,一旁掩嘴轻笑的是顾清莲。
两个娘和一个姊姊是孟淼淼最亲近的人,她在所有人的宠爱中不满的扁着嘴,瞪视拿她当笑话看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