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她赶紧拉住他。
"我肚子饿了。前面两条街有一家自助餐厅,我过去买个便当吃。"他说完又想走。或许吃完东西他的肠胃会舒服一些。
"你去买那个做什幺?"她不可思议的低嚷。"现在你正好站在一间意大利'餐厅'里,有数十种好菜可以让你填饱肚子。"
"它们的食物都加了奶油,我讨厌吃油!"他异常愤慨。肚子饿已经够难受了,她还不放他出去觅食。
"餐厅里也有其它不加奶油的菜色。"
"没有!"
"有!"
"没有!"
"有!去把你的菜单拿过来!"她火大了。
真是麻烦!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踱向小圆桌,携回设计高雅的Menu。
"喏,就吃意大利面,里面没加多少奶油!"她不理他扁嘴的表情,径自招来侍者。"给这位先生一份意大利面。承治,回去坐好!"
他悻悻地回到位子上,等着气味浓厚的意大利面上场。
她回头监视他,直到食物端上来,他一脸排斥地拿起餐具,勉强吞掉好几口面条,她才把视线转向男伴。
"那个男人好象真的头脑有问题。"程坤骅一直以为他是祥琴邀来做为遁身的借口,原来对方真是个白痴。
"别侮辱我朋友。"祥琴板起俏脸。除了她,谁都不能骂承治。他可是她的白马王子呢!
而且,真要比较起来,程小开的智商相对于承治的头脑,只能列为小学三年级的程度。
"好好好,咱们别为了那种人吵架。"他察觉美人儿的脾气濒临爆发点,识想地换个话题。"祥琴,明天咱们去垦丁度假好不好?我老爸最近在那附近买下一间小木屋,风景好美,我带你去看看。"
"不要了,或许改天吧!"还说什幺刺激他、令他嫉妒呢!依她来看,整个晚上反倒是尹承治先生将她刺激得蹦蹦跳跳。气煞她也!
"又改天?祥琴,你太不够意思了,怎幺老是推掉我的约会?"他用双掌包住她的手,大受伤害的控诉道。
"小程,这阵子我确实很忙嘛!"她耐下性子和他虚与委蛇。这家伙色胆包天,当真以为她会乖乖上当吗?凭她在情场上辉煌的战迹,应付他这种小色胚绰绰有余了。"再说,垦丁有什幺好玩的?哪天我陪你去法国观光,体验一下巴黎的浪漫风情……就我们两个人去,不会有其它的闲杂人士来打扰,岂不是更美?"
他当下乐得心飞飞的,巴不得两个人立刻置身于法国的浪漫花都中,他的臂弯中拥着美人,尽情地一亲芳泽。
"就这幺说定了。"他的眼波放射出高瓦力的电能。"祥琴,明天我马上办理法国签证,咱们好歹去住个一年半载,过着神仙着侣般的逍遥生活??"
"喂……"两根指头捻住她的袖口摇晃。
又是他!大草包为何不能安静乖巧地在旁边观摩学习呢?
"尹、承、治!"她咬牙切齿。"你给我乖乖回去……你怎幺了?"
祥琴回头,却迎上他苍白的容颜。
"我的肚子不太舒服……"他的牙齿陷入下唇,抽动的下颚肌肉显示他正极力忍住痛苦。
"怎幺回事?为什幺突然不舒服?"她惊慌起来。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小姐,需要我们帮忙吗?"服务生远远察觉他的情况很可疑,连忙围上前协助。毕竟餐厅的宾客中,有人直着走进来,横着躺出去,绝非值得宣扬的好事。
"承治,你到底怎幺了?"她陪他蹲下来,撑住他的身体。
"不……不晓得……"他虚弱地瘫在她身侧,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吃了面……觉得肚子痛……反胃……想拉肚子……"
"小姐,本餐厅的食物绝对是最最新鲜的,不可能发生中毒事件。"服务生的嗓门压得低低的,深怕被其它客人听到。
祥琴根本没时间追究肇事的原因,救人要紧。瞧他难过得快休克了!
"小程,快把车开过来,我们送他去医院。"
程坤骅退后两大步。
"我的车?"他拼命摇头。"如果吐脏我的车子怎幺办?还是叫救护车吧!"
"混蛋!"一只高脚杯扔向他的鼻梁,清脆的喀喇声和哀叫声同时响起。"人命重要或是你的车重要?"
这年头,求人不如求己!她用力扶起承治,仗着其它服务生的支撑,勉强迈出餐厅门口,叫出租车。
幸好餐厅外固定停着几辆招揽客人的空车,他们跌跌撞撞地坐上后座,立刻飞奔向距离最近的医院。
"孟……"
"忍耐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他软软趴在她的腿上,毫无血色的脸庞勉强挤出歉意的微笑。
"对……不起,你们……的晚餐……"
"甭提了,那个痞子!"以前就知道姓程的怕事,但万万没想到大庭广从之下,程公子也好意思表现得如此没担当。
她的手怜惜地抚过他额际,却摸到满手掌的冷汗。
"忍一忍,一会儿就没事了。"她温柔低喃,但愿自己拥有驱除痛楚的魔力。
他的眼睑紧闭着,似乎失去了部分的知觉。
祥琴低头香香他的脸颊。
身陷情场这幺之次,今天,却是她头一遭对异性产生心疼的感觉……
第四章
"医师说,承治可能习惯了比较清淡的食物,最近突然吃下太多奶油和乳酪之类的高油脂食品,消化系统一时无法吸收,才会造成急性肠胃炎。"祥琴低声向围在床前的众路房客解释。
一阵"原来如此"的轻哦声从人群间荡漾开来。
祥琴坐在床沿,眼光须臾未曾离开他虚弱的睡容。承治的急症,她必须负起全部的责任。她先喂他吃了一大推法国菜,又逼着他吞下一盘油腻腻的意大利面,难怪他会闹肚子痛。
"放心,承治只要休养几天就会活蹦乱跳了。"沈楚天看出她自责的情绪。
"承治何时活蹦乱跳过?"语凝瞪老公一眼。"应该说,承治只要想起他尚未完成的实验,所有疑难杂症就会自动跑光光。"
"都是我的错。"她的心情Down到了谷底。"他明明不想吃的,是我硬逼他吃。如果当时让他到对街买自助餐,现在也不至于忍受这场无妄之灾。"
"哎呀,生死有命啦!病就是病,痛就是痛,你再怎幺自责也没用。"风师叔挤到床前来,冒出几句颇富哲理的劝说。"只要让他喝下我这碗符水,即使天大的灾殃病症也化解得了。"
一碗灰黑色的液体举到众人眼前。
"等一下,等一下!"风师叔瞄准承治紧闭的牙关,眼看就要把那碗黑水灌进他嘴里,祥琴惊骇得按住他唇口。
"放心,我已经做过法,只要喝下符水,保证他药到病除。"
其它人也看得心惊肉跳。
"风师叔,承治已经睡着了,不如等他醒来再喝!"小路的妈妈出来调解。
"对对对对对!"她拼命点头。他的肠胃好不容易才舒缓一些,倘若风师叔再拿碗隐含了无数细菌的"妙药"灌他,他就算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你们别小看我的符,它可是得来不易呀!我摆了三个多小时的坛,费了好大功夫才求到这道神符。"风师叔鼓起弹簧之舌推销。
"就因为它得来不易,才不能随便浪费给昏睡的病人。"沈楚天替承治找到绝佳的拒喝理由。
"是是是是是是。"宁静的小房间被他们喧哗得像菜市场,他能好好休息才怪。祥琴决定替病人暂时赶人。"承治需要静养,谢谢大家特地来三B看他,等他醒过来,我会提醒他向你们致意,至于现在,就让他尽情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