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詹姊传奇之「不催稿篇」 凌淑芬
以往我一向很忌讳在书中出现太多的资讯,以免混淆了读友的注意力,将重心从故事本体转移,因此在创作习惯上,我通常写了前言就不会再添加后记,反之亦然。不过前例已破,而且我满赞同读友们提出来的建议,将「创作时的心情」与「回覆读友询问」分开来,以免太过混杂,因此,以后若偶尔多了一篇后记或前言,烦请诸君耐心看完。
在此,要转述一段真实纪录给读友们知道。话说凌某人有一回前往出版社处理「与禾马名家约会」活动细节,顺道和詹姊嚼嚼舌根子,就听詹姊说:「其实我们是不太会催作者稿子的。」(请以非常无辜甜美的语调模拟。)
「真的呀?」我体内的懒虫立刻放心一半。(由此可见,我是多么的小觑詹姊温柔的心、钢铁的意志。)
「对呀,因为作品的品质比速度更重要。」詹姊的眼神百分之百纯洁。
「是是是,没错没错!」我马上点头如捣蒜。
「对了,淑芬,活动截止之后,还有最末一波的得奖名单要登出来耶。」她很热心地提醒。
「好呀!那就把它登出来嘛!」我依然不设防。
「可是要登在哪里呢?」她的语调又转成无辜了。
「呃……」我开始有所警觉。
「你交出《变色龙终曲》之后,好像就停笔满久的。」
「我……呃……这个……」
「我想你可能需要修养生息,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我……才停笔……一个月『而已』。」我已经汗颜了。
「噢,没关系,你慢慢来。」詹姊似乎相当能体谅。「不过我们的最后一波名单何时刊出来呢?」
我感觉到全然的愧疚和衰弱,几乎无法正视她。「噫……我……月底……会交稿……」
「无所谓啦!」詹姊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我们是不会催稿的!」
对呀!詹家大姊真的、真的没催稿。
如果你以为好戏就这样落幕,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接近交稿时间,詹姊通常会再拨一通友善电话。
「淑芬,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一接到她的电话,我的心脏立刻怦怦狂跳。「太阳很明亮,空气很清新,这个世界多么美丽,人们多么和善。」
但足,我的焦点转移政策绝对抵敌不过詹姊的决心。
她甜甜蜜蜜地表示:「你上次不是说这个星期要交稿吗?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耶!」
我立刻上当。「哪有?我是说这个礼拜会交稿,可是明天才星期五,还有一个星期六耶!」
「也好,那就照你的意思,星期六再交吧!」詹姊顺理成章,光荣完成使命。而且,是「照我的意思」。
呜呜……可怜我凌淑芬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三两下就败在詹姊手中。呜呜……我的一世英名呀!
◇ ◇ ◇
好啦!繁红的故事总算写完了,詹姊看完稿件之后,特地嘱咐我,在前言部分注明一件事──
由于本故事中的人物生活型态较为怪异,所以言行举止可能和正常人的逻辑相反,(詹姊好厉害哦!她,眼判断出我的故事灵感是受到「阿达一族」的引发。)特此提醒亲爱的读友们,不要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以免觉得「雾煞煞」。(这么说来,难道我很不正常吗?讨厌!)
OK,詹姊,请你扪心自问,我这篇前言替你打了多少广告、做了多少宣传?
我也不和你为难啦!「珍爱书签」送个十几二十套过来即可。(不要让人家知道我走后门哦!)
第一章
「吴氏公寓」陷入难得的备战状态。
打从大清早开始,传统的五层楼公寓便喧腾得鸡飞狗跳。震源发自顶层B座的房东屋内,而后一路扩散下来,辐射线污染了四楼的房东父亲、三楼的困倦科学家,直达二楼的两位母子房客。住在房东对门的老道士昨儿晚上出门作法事去了,彻夜未归,因此才得以悻免于难。
中古建筑物的户外,台北市依然维持它汲汲营营的生活态度。九月的北台湾,未见初秋的瑟景,花剌剌的阳光依然贯彻它不愿过气的决心。往常时分,当时间的河流掠扫过吴氏公寓,通常会放慢颠峰的流速,而今天,徐缓的氛围却一改往常,弄得人人自危。
「快快快!」房东吴语凝冲出自家大门,朝著楼梯间吼发全员召集令。「现在已经七点五十分,繁红再过十分钟铁定要出门,否则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了。大家准备好了没有?」尾句的那声「有」字拖得既长又嘹亮。
女房东长著一张骗人的娃娃脸,外形娇纤可爱,圆圆的下巴、圆圆的眼,只有她超级爱作怪的老公才明了,这样一张甜美的五官之下,包藏著希特勒级的暴君本质。
「呵──」她那不怕死的新婚夫婿沈楚天拉长了呵欠,加入老婆的军备阵容。「怎么回事嘛!一大早就吵得半天高……好想睡……」
「你这个沈大胚,还敢跟我装傻!」两根铁指捏住他耳垂。「我问你,是谁闲著没事干怂恿繁红出去外头工作的?」
「嗳嗳嗳,好痛好痛──」沈楚天被暴君大人整治得吱吱叫,连忙从虎口下逃生。
繁红要上班?简短的五字真言立刻驱逐他脑中的瞌睡虫。
对喔!他差点忘记自己度蜜月前布下的暗棋。为了陷害「森尧豹」职棒队的大老板、同时亦是他的大学学长──王鑫,他特地走后门,替吴氏公寓的头号美女萧繁红,在「森尧企业集团」内蒙到一个助理秘书的职位。
反正有难同当嘛!他这位黄金投手部已经为了一株树,放弃整座森林了,又怎么能眼睁睁任凭王大学长孤家寡人、抑郁以终呢?左思右想之下,他的生活圈中就属绝艳美人繁红与学长最搭调了,当然要想法子撮合一下,以达到孝敬长上的使命。说穿了,他只不过是嫉妒王鑫闲云野鹤的单身生活,才企图颠覆世界和平。
「告诉你,你皮给我绷紧一点!如果繁红出去工作,遇上什么办公室性骚扰,我就把你全身的骨头卸了炖汤喝。」
提及热汤,新婚夫婿不争气的肚皮登时咕噜咕噜打讯号。
「娃娃,到时候我可不可以也分一碗?」他涎著脸陪笑。
「连骨带肉送给你也没问题。」语凝的娃娃眼嗔他一记。「厨房里有清粥小菜,还不快去吃,练球快迟到了!」
凶归凶,老公的身体健康仍然得摆在第一位。
沈楚天不愧为俊杰之名,马上识相地钻回公寓,远离再度被轰的命运。
「春衫姊!」女房东遥遥呼唤二楼的中年妇女。「繁红的便当准备好了没有?」
「就好了,我找条绳子把饭盒扎紧。」答案层层叠叠地传上来。
语凝得到满意的答覆,立刻追讨下一位跑腿。
「承治!」这回轮到三楼的科学家临受徵召。「你醒了没有?等一下要麻烦你送繁红去公司!」
「……」三楼悄然无声。
「承治?」她开始感到不妙。那家伙该不会昨夜实验做过了头,今大早上爬不起来吧?
「承治大哥做实验做到六点,已经睡著了。」一串稚嫩的嗓音平空从她身后冒出来。
「哇!」语凝跳起一大步。
「吓到你了?」吴氏公寓年纪最小的成员──小路极端严肃地盯著她,右手拎著母亲嘱咐他送上来的爱心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