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古董吗?」她问某人。
「不是,我最近脾气不好,好东西怕砸坏了。」
沈清欢觉得自己心口中了一箭,想想电视剧里那些霸道总裁、邪魅王爷、变态皇帝什么的,哪一个对女主不是掏心掏肺?手指割破一小点,都能叫着「我灭你全家」的狠话。
怎么轮到她这里,一醒来也没见某人胡子拉碴满、脸颓废啥的,最后人家竟然还能考虑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得砸些便宜货减轻负面情绪。
道祖在上,我莫不是穿了个假越?
剧本不对啊!我的心、我的胃、我的肝儿都不好了。
沈清欢生无可恋地趴到了桌子上,双眼放空,不理任何人,她想静静。
「在想什么?」
「静静。」
「嗯?」
「不要问我静静是谁。」沈清欢很是暴躁地抬头瞪了某人一眼,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趴回去,嘴里喃喃地说:「我就想静静。」
韦孤云:「……」
他现在知道谁是静静了,她这是想静一静的意思。
他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继续去看自己手里的书。
沈清欢幽幽地盯着某人手里的书皮。
如果她的视力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个应该是《某某跳花墙》吧?
做为一个国家的栋梁,朝堂上的形象代表,某人竟然看小黄书,这个国家真的还有希望吗?
沈清欢用力摇了摇头,用手拍拍脸,告诉自己:清醒一点儿,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在她饱受饥饿折磨的时候,某人竟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地翻看小黄书!
她果然是拿错剧本了,搞不好自己是女配高规格版,人家正版女主很快就要登场,唰一下就把她轻易刷下去成功晋级。说白了,她其实就是专门用来给女主角当垫脚石的,而且是实力很不怎么地的通关小Boss,一推就倒的那种。
道祖在上,弟子果然还是只能跟您混,这惨淡的人间,不值得。
韦孤云手里是拿着书,可其实他并没有在看,他的目光主要还是落在屋子里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她虽然有问换了女装是不是很好看,但其实她好像一点儿照镜子检验一下的欲望都没有。整个人的关注度都是混乱的、毫无逻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醒过来的原因。
粉白色的对襟轻衫,藕荷色的百褶裙,青丝束腰,长发披散,刚刚因为吃饭,她很顺手地替自己绑了一根大粗辫子拉到身前垂放。
整体看的话,这身衣服还是很配她的。
之前她初醒来跟他耍赖卖乖时那股活泼机灵劲儿怎么看都充满了灵动俏皮,可现在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趴在桌上,双眼发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单纯就是在发呆而已。
人间不值得……喃喃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清欢——」韦孤云的声音又急又大,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
沈清欢睁眼朝他麻木地看了一眼,又闭上,嘴里继续喃喃:「神经病……」她都这么惨了,还一惊一乍地吓她。
韦孤云手抚着自已的心口,只觉得刚才那一刻,自己的一颗心简直是死去活来。她那彷佛油尽灯枯一般的神情,再配上嘴里那什么「人间不值得」,简直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还好还好,她只是神情惨了些,人没事。
「饿死了……」游魂一样的低喃在屋子里时不时地响起。
韦孤云雷打不动地就守在靠窗的软榻上,盯着桌子边那个游魂似的人影。
在她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她半步的,她这情况看着怎么都透着一股让他胆颤心惊的不正常。
面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汲天地之阳气,五心朝天,三花聚顶,体内气息运转一周天,整天都神清气爽。
沈清欢在蒲团上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出口气。
「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努力生活。」她像喊口号一样喊出这样一句,然后从蒲团上跳了下去。
因为蒲团是摆在凉亭的石桌上的,她下蒲团就是直接下桌子,所以用跳。
调整好胃,终于能正常进食的沈清欢心情好得跟什么似的。
她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某个人竟然都没有来骚扰过她,这让她大出意外。
进而忍不住想到一件事,真正的女主应该是岀现了吧?一定是各种王八之气大开,各路英雄雌伏,人人都争着抢着把她捧到手心里,各种呵护备至。
人比人,气死人。
像她这种杂草命,也就适合深山道观求仙问道,万一道祖瞧她可怜,给她个机会成仙呢?
沈清欢低头掸掸蓝色道袍,稍整整理了一下衣襟,抓着自己的拂尘就往院外跑。
女主疑似岀现,她这个高规格女配得给人腾地方啊,趁着手里还有点小钱,先找恨生陪自己出去盘个店再说。
在生存面前,爱情根本就不值一提,饭都要吃不上了,为爱伤心为情感冒的,傻不傻,先让自己健康活下去再说吧,没准爱情就又来了呢。
这谁能说得准,是吧?
府里的侍卫们对她的态度还是挺不错的,也没人拦她,任她就这么在府里一溜烟的跑过去。
「恨生、恨生……」她一路叫嚷着就跑进了恨生住的小院子。
院子里刚刚练完武功的恨生看到她,脸上就不由带了笑,这样活蹦乱跳的清欢看得才让人安心。
「清欢。」
「我们出去转转。
「好。」
「带上大黑和小黄一起。」
「好。」
于是两个道士,一个骑着驴,一个领着狗,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业朝的京城大街上。
看街上百姓脸上的笑,就知他们是真心觉得这里远离战乱纷争的,百姓家居乐业,向着美好的生活努力。
「恨生,你知道这京城的寺庙道观在什么地方吗?」
「韦公子不喜欢那些地方,所以我没去过。」
简而言之,他在京城的时候是某人带他去哪儿他才去哪,因为某人讨厌寺庙道观,所以呢,恨生虽然在大业的京城待过,但地方不熟。
沈清欢心里也清楚,恨生的性格就不是没事到处乱晃的,她就是顺口问问,其实没抱太大希望。
「恨生。」她叫了他的名字,在恨生望向她的时候,却又半天没说话,恨生却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我师父,还好吧?」
「上次道长来府里查看你情况的时候,我有见过,看着还不错。」
「那他出天牢了吗?」
恨生挠挠头,「好像韦公子又把他给关进去了,说是还不到放他出来的时候。」
沈清欢:「……」他们这一对倒霉的师徒啊,果真是倒霉都倒到同一个人身上。
恨生看她不说话,又忙说:「你不用担心道长,韦公子对他还是不错的。」虽然住的是天牢。
沈清欢笑了下,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我不担心,师父他老人家福大命大的,肯定不会有事。」这场牢狱之灾只能说是被她给牵累的,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扫把星的意思……
啊呸,她才不是扫把星,是某个人对他们师徒两人来说才是实打实的扫把星。
「走,咱们先去票号。」出来逛街,口袋没现钱可不行,先去银行提现金去。
「好。」
票号这个地方,恨生倒是知道,因为某人去过。
银行这地方吧,甭管什么时空什么朝代,那必须高大上,否则老百姓看着你那么酸,肯定会想——我把钱放你这儿能安全吗?
建筑外观高大上,服务人员态度也是一级,个个五官端正,服务热情周到,让人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