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清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鼓了鼓腮帮子,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尽量跟某人进道理:「这是对当地百姓很好的事啊,你做为大业朝的宰相,难道不应该为自己治下的百姓着想吗?」
「没兴趣。」他直接表示拒缒。
「你——」她要淡定:「那算了,你还是让你的人给我抓蚂蚱吧,这个不算为难你吧。」
韦孤云嘴角一弯,脸上带了笑,伸手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微微朝她俯身,眼中笑意满满,带了几分坏地道:「都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干什么?」沈清欢有了浓浓的危机意识。
韦孤云贴到她耳畔轻轻说了句话。
沈清欢脸色爆红,直接回他一个字:「滚!」
「你可想好了?」韦孤云不为所动,依旧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沈清欢很是纠结挣扎,不自不觉地就咬住了下唇。
韦孤云好整以暇,他有十足的把握她会答应,这样好的机会他会放过才是傻子。
「好吧。」沈清欢最后到底还是闷闷地答应了。
「乖。」
沈清欢不想搭理他,她肯定是被某人坑了,她就不信某人看不出这样做对当地的情形有怎样的好处,他做为一个以谋着称的当权者,不会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可她也很清楚一件事,从她提岀要求的时候,她就落了套,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为了逼她就范,某人完全可以让她对下限的认识再提高一下。
韦孤云将她揽在怀里,将纸铺在桌上,当着她的面修书一封,然后从窗子递出去,让侍卫去办。
「现在满意了?」他低头问她,顺势在她唇边啄了一下。
沈清欢连假笑都扯不出来应付他。
韦孤云不以为忤,提醒她道:「晚上看你表现。」
沈清欢忍不住磨牙,「韦孤云,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做人不能这样过分的。」
「是你自己答应的。」他老神神在在地说。
「你这是趁火打劫!」她指责道。
韦孤云抓住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张口在指上轻咬了下,哑着声音道:「那又如何?」
看这情形,沈清欢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生怕他下一刻就变成禽兽扑倒她。
韦孤云胸腔发出一阵闷笑,搂紧了她,下巴搁在她肩颈处,道:「不逗你了,晚上我等着吃大餐。」
沈清欢脸色立时黄了下来,她表示想死。
韦孤云却已经抬起头,对外面吩咐道:「派几个人去田里给你们沈道长捉蚂蚱去,别踩坏了庄稼。」
「是。」
很快,便有二十几个煞气腾腾的侍卫跑进道旁的农田去捉蚂蚱,田垄边坐着发愁的农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沈清欢这个时候也从车上走了来,她不太喜欢那种流行的女冠装束,虽然还是一袭蓝道袍,但衣料质地却早已今非昔比,头上简单挽了道髻,束发的簪子却是上好的紫玉雕刻而成。
韦孤云见她走向垄边的几个农夫,并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
恨生则是一见沈清欢下车,便自动自发地跟了过去。
「老人家。」沈清欢模样秀美,人又和善,气质随和,很容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小道长好。」
沈清欢伸手抓住了一只自投罗网的蚂蚱,提着一只蚂蚱腿儿对老农道:「老人家,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怎么没人捉来卖呢?」
「好东西?」几个农人异口同声重复。
这东西是蝗虫啊,怎么会是好东西?
「能卖钱的东西,为什么不是好东西?」沈清欢一副「你们好奇怪」的表情。
「能卖钱?」最先被沈清欢打招呼的那位老农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口。
「嗯。」沈清欢理所当然地点头。
「谁买啊?而且这东西能做什么?」
沈清欢摇晃着手里的蚂蚱,慢悠悠地道:「能吃,能入药,当然会有人买。我想你们这里的官府很快就会收购的,除非他们傻。」
「能吃?」
「能入药?」
农夫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对啊,」沈清欢完全不介意在此时介绍一下蚂蚱的经济效益,「吃的方法先不说,就这东西吧,能治疗破伤风、小儿惊风、治冻疮效果也非常好的。」
「清欢。」
「啊?」她下意识回头看。
韦孤云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方才她的话他都听到了,此时出声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你是说能治破伤风?」
「对呀,焙干、研末,每次服三克,一日三次,用酒送服,治疗破伤风,效果很好的。」
「你知道的东西倒还挺多。」
「那是。」做为一个吃货,关于蚂蚱的食用价值她相当了解了一下,顺便就把其药用价值也了解了,这很正常啊。
哎,对哦,这也是一条财路嘛,沈欢忍不住摸着自己的下巴眯起眼。
「纸笔。」
韦孤云一声吩咐,马上有侍卫照做。
笔墨纸砚很快拿来,韦孤云就着一名侍卫的后背,飞快地写了两封信,吩咐道:「分送往州衙和军中。」
「是,大人。」
两名侍卫领命分头而去。
农夫看看亲和友善的年轻小道士,再看看气质冷清沉稳内敛的俊美青年,一时有些懵。
「多给你们沈道长捉一些,她除了要吃,还得配药。」韦孤云提高了音量向田里捉蚂蚱的人说。
众人纷纷回「是」。
沈清欢眯眼瞅某人。
韦孤云面不改色地道:「你放心,你的药方我不白要。」
「给钱吗?」沈清欢问得相当直白。
「给。」韦孤云也答得异常爽快。
「那行。」
农夫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带了些胆颤地望向韦孤云,道:「大人,这蚂蚱真的能卖钱吗?」
「能,官府近日便会贴出告示。」
「太好了。」几个农人不由相视握拳。
「赶紧回村叫人捉蚂蚱。」
「对对。」
说着,几个年轻的农夫掉头撒腿就往村里跑。
「谢天谢地,这回可好了。」
蚂蚱这东西还能卖钱,只要卖了钱就算田里的庄稼收成减少,他们也有银钱买粮度过铁荒,这田里飞的蚂蚱竟然全都是钱啊!
农夫们激动着,眼里重新泛起了生活的希望。
沈清欢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她脸上干净满足的笑,韦孤云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笑。
他的清欢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军中伤者最怕的便是破伤风,如果这药方真的对症,那么不知道要减少多少非战斗伤亡,会有许多将士因她而活命的。
进城之后,韦孤云一行人没有入住驿站,而是住进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名为「云来酒楼」,取客似云来之意,是吃住一体的经营摸式。
韦孤云这样的自然是直接包了个院子住的。
侍卫们都很给力,帮沈清欢捉了好多布袋的蚂蚱,住进酒楼后,他们又开始满城去搜罗木桶木盆。
两天后,排光粪便的蚂蚱满足了做为食材的条件,被系着围裙的沈清欢开始烹制。
她倒没去借用店家的厨房,直接在住的院子里搭了个临时灶台,当然锅是借店家的。掌勺大厨听说有人要吃蚂蚱,很是好奇地跑来围观。
本来就有意扩大一下蚂蚱食用价值的沈清欢自然没有拒绝参观,非但不拒绝,还相当欢迎,所以,后来不但掌柜的来了,还有一些店里的住客也来围观了。
沈清欢做这些的时候韦孤云没现身,他在屋里处理自己的公文,但从开着的窗户处只要抬眼,就能随时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恨生全程在打下手,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