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毫发无伤,可是春风姑姑还有一个男人为了救我,他们……”见他已无事,她想起为她牺牲的两人,不禁悲伤落泪。
当大震来时,她以为自己会死于这场灾难,可春风姑姑却以身为她挡下倒塌的梁柱,春风姑姑一身骨头被压碎了,人就在她面前断了气,她泪眼婆娑,伤心不己,后来一个陌生男人冲过来要带她逃离,却也不幸丧生。
“厚葬春风姑姑,追谥为一等女官!”他绷着脸,立即就道。
至于她口中的陌生男人,他心知肚明正是他派来保护她的影子密卫,碍于一些原因,他不能公布他的姓名,但他的家人将享有一世荣华。
谢红花仍泪水满面,对春风姑姑的死万般不舍,也万般亏欠。
“娘娘,您不用自责,救您是春风姑姑的职责,若是奴才在您身边,也会义无反顾这么做的。”李三重含泪道。
“你们……”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前世有袁妞及尚涌守护,这世则出现了春风姑姑与李公公,他们都是她的恩人,也都甘愿为她牺牲到底。忍不住,她哭倒在男人怀里。
南宫策明白她的心境,只能将她搂得更紧,却无法置上一词。
冰冷的目光扫到了仓皇赶来的张英发。“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他当场跪地。
他仅是阴恻地朝他哼了一声,未说什么,抱着怀中哭泣的女人,先行到未受损的侧殿去,命人烧来热水为两人梳洗过后,安顿谢红花卧床躺下,并要人搬来屏风遮去她的睡颜。
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后,他这才走出屏风,喝道:“还不滚进来!”
张英发从刚才就一直守在外头没敢离去,这会听到叫唤,立即心情七上八下的入内了。
一见皇上眼锋冰寒,他的身子更加绷紧。
“百姓可都已安顿好?”甫宫策视他一眼,沉肃的问。
“都已照您之前的吩咐,将存粮与暖裘分送给灾民,守城军也调派去协助百姓重建家园了。”张英发马上奏道。
说起这个,他万分佩服皇上的高瞻远嘱,因为这份远见,让百姓得以立刻得到救助,将损失降到最低。
“另外,臣查出蟒蛇吞人事件并非姜明所为……那些蟒蛇不知何故是自己倾巢而出的,臣尚未来得及将消息传给您,这天灾异变就已发生……”知晓皇上还会问什么,他主动再奏。
南宫策脸上出现笑容,可那眼神,却是阴寒至极。“可知你的无用,差点让朕失去什么?”他沉声道。
若再失去,他可忍受不了下一个数百年。
那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他一天也度不过!
张英发尘黑了脸。皇上心中至宝只有一个,结果那宝贝却差点就在那场大震中丧生,他就算犯了千万条错事,也不及这一条错得万劫不复。
“请……皇上恕罪。”他硬着头皮求饶。
南宫策森冷绽笑,那笑颜蚀人心髓。“朕容不得你,来人——”
第二十八章 天地变色(2)
“爷。”屏风后传来该已入睡的女人低唤。
他一顿。“水儿?”
“我爱您!”明知有外人在,屏风后的声音仍毫不顾虑的吐出。
“水……”他冷硬的心霎时有了变化。
“爷,这场大震过后,更让我知晓了一件事,我得活着,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得为您活着,即便自私得牺牲旁人,我也不能犹豫的必须活下去……过去,我曾经以为一个孩子替代得了我,时间可以让您释怀所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念头再不会出现在我脑海,我就是我,我就是您的,您就只会拥有我,您再不会失去,再不会变得疯狂,因为,您若狂,我亦狂——”
张英发听到这番话,神色惊讶,抬头向南宫策望去,竟见他双拳紧握,眼神中有他未见过的壮阔波澜。
“爷,我有了体悟,很深、很深的体悟,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将你我分开!”
南宫策霍然站起身,神情是前所未见的动容。
“滚,你这办事不力的东西,先滚回去将灾民的事给朕办妥,其他的,等朕想到该怎么处置再说!”大袍一挥,要他滚蛋。
张英发回一神后立即叩首谢恩,慌忙退出。
男人走回屏风后,深情与凌厉的一眼同时射向床上的人儿,女人正热泪盈眶地与他相对。
他定在原地,目光灼人的与她凝望,良久,嘴角一牵,隐隐地笑起来。
“爷!”她对他展开双臂。
他不疾不徐的走向她,没让她抱住,而是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你说的,字字句句是真?”
“肺肺之言。”她心潮澎湃,热泪滚滚。
他震了一下,捏着她下颚的手紧了些,“那别再忘记了……”他猛地将她扯进怀里,牢牢地紧抱。
她闭着眼,两行清泪就沾在他银白绣龙的丝绸薄衫上。
御书房里,南宫策雍容的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地揭开杯盖,饮了口茶,意态悠闲的瞥向立于一旁瑟瑟发抖的人。
“你可真中用,才短短的时间,就能将朕的朝堂搅得天怒人怨?”
姜明面色如土。“这……您既肯重用臣,臣就只是尽责的将事情办好。”
“尽责?”他一脸的讥诮。“你可知朕为何要重用你这厮?”
“臣……有才。”
“你还真敢大言不惭啊?”南宫策笑得极为阴险。
他蓦然缩瑟了身子。“臣……臣……”
“够了,告诉你吧,朕只是利用你。”
“利用臣?”姜明不由得愕然心惊。
“是啊,你这蠢蛋还有可利用之处,该感到欣慰了。”
被羞辱,他的脸立即涨红。
南宫策睨了眼,哼声。“你就继续结党营私吧,努力为奉宁王铺路,朕不会阻止你的。”
姜明听了这话后,双眉立即又往上挑,有了喜色。这是默许将来让千儿继位为帝的意思吗?
而他所说的利用,莫非就是利用他来为千儿的未来铺路?
“奉宁王明年十五岁了吧?是该替他做些打算了。”南宫策突然又说。
姜明竖高了耳朵。这又是在告诉自己什么?莫非……等千儿成年后,他就要禅位了吧?那就太好了。
知晓他所想的,南宫策冷笑。“十五岁前,朕打算将他送至燕国当质子,成年后再召回。”
“什么?!”那后头的话立刻让他跳起来。“送去燕国当质子?他是您唯一的弟弟啊!”这南宫策太狠心了吧!姜明在心里大骂。
“就因为他是朕唯一的弟弟,也是目前,朕唯一的继位者,所以才更要将他送走。”
“此……此话怎讲?”姜明吃惊到连舌头都打结了。
“你是他舅舅,怎么不懂朕的用心呢?”南宫策阴笑起来。
他一愣,暗道:你的心思谁能懂?“这……”
“回去想想吧,其实,之前你这外甥就曾得罪过朕,与朕的废后有染,废后被处死,朕却饶他无事,你说这是为什么?”
姜明心惊。他竟不知道有这事?
南宫策撇嘴又是一笑。“朕还是念及这个弟弟的,你回去吧,想想朕为何要利用你,又为何要放过奉宁王,想通了,就知朕用心良苦啊!”
他听得三头雾水,想再多问两句,李三重已出现赶人了,没法多问,只好先回去,如南宫策所讲的,好好想个清楚再说。
这场冬雪下得很急,才弹指间,御花园里的红梅已覆上一层厚厚的皑皑白雪。
女人鹅蛋脸,黛眉如钩,肤若凝玉,一件贴身的短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曼妙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