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对我有好处吗?」白永彦没好气的回应。
「那……你是不是能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比如说,你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做什么?」要命,她真的好想知道自己是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因为她的询问,脸色愈来愈垮了下来。
「妈的,你的问题,我都不知道啦!拜托一下,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爱问啊?我看你干脆改名叫爱问算了。」
问问问,尽是问一些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再这样给她问下去,他一定会抓狂。
猛然又被他这么一吼,她忍不住打哆嗦,可是转念一想,她明明就是被他的车子撞到,所以才会受伤加失忆的啊,为什么他还要理直气壮的骂她?
奇怪了,现在到底是谁比较没理?凭什么她要一直忍气吞声?
她愈想愈不服气,就算明知跟他反抗,吃亏倒霉的还是她自己,可是——
「好啦!以后我就叫爱问,谁教我就是因为什么也记不得,所以才会这么爱问,你……你以为我这么喜欢问啊?」
原本倔强的她想要忍住泪水,终于还是在宣泄内心的无助之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见她哽咽的吐露心中的不满,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握成拳,不知道为什么,白永彦竟然感觉心底的某个角落莫名的被牵动了。
不管怎么说,她会失忆,他也有责任,虽然他实在很不想负起这个责任,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跨开大步,略显犹豫的朝她伸出双手,坚定的把她的小脸拥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大掌按压着她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触着,像是想借此安抚她的无助。
「好了啦!不要再哭了,你不是才刚醒吗?一直哭个不停,这样可是很伤身的。既然你这么想做爱问,以后我就喊你艾雯,怎么样?」她的哭声还有眼泪,甚至是她哭泣的模样,为何竟能撼动他自认为早已冷寂的心?
他一直以为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应该很难再为别的女人感到心痛,可是刚才听见她对自己的哭诉和抱怨,他却莫名的心软了。
「艾……雯?」泪湿的眸子对上那双冷冽却又不失温暖的眼睛时,她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安心的依靠。
「对,艾雯,既然你暂时失去了记忆,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吧?所以我就成全你的爱问,帮你取个名字。」
耳朵听着既像安慰,却又带着调侃意味的说词,不知怎地,她满腔的辛酸与委屈好像一下子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眉头,吸着鼻子,然后慢慢的止住泪水。
「你现在是在安慰我吗?」
俊酷的浓眉微挑,他微扬薄唇,「你说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高壮,外表却又异常冷漠凶悍的男人,照理来说,只要他瞪大眼,很少有人不被他的凌厉气势吓到,可是刚才他那安抚的举止却又足以推翻他眼中的暴戾之气,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老实说,我觉得你是在嘲笑我。」撇了撇嘴,她略微使力,主动离开他的怀抱,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处于过度需要被同情的弱者姿态。
他的胸口顿失温度,一种闷闷痛痛的感觉悄悄的漫上心口,他刻意忽略那种感觉,故作无所谓的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明天还要开店,先去洗澡了,这段时间你就暂时睡在客厅里,有问题吗?」
「那里啊?」她小嘴微张,失望的看向客厅那张沙发。
他约略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连忙警告她,「你不会妄想我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吧?」他可不是那种温柔多情的男人,记得他在医院里就有提醒过她了。
「没有,我没想过,你肯让我借住在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她不仅是没想过,基本上也不敢想,况且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比睡在外面的马路上好多了。
「那就好,你随便坐。」刻意漠视她的委屈,他轻敛眼皮,转身走进卧房拿换洗的衣物,然后径自到浴室盥洗。
第2章(2)
她惶惑不安,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才略略放松紧张的心情。
两眼随意的张望他家中的摆设,发现这个空间还真是简单。
墙壁是浅黄色调,客厅里就摆着铁灰色的沙发组,一台液晶电视,一个置物柜,就连饭厅里的餐桌旁也仅有一张高背椅。
莫名的,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张椅子上时,甚至能想象出白永彦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的样子……然后她开始胡思乱想。
说实在的,从她醒来到现在,仍然没什么真实感,对她来说,这样空白的自己实在是太陌生,也太难以接受。
只是,相较于已成空白的自己,她发现竟然开始对白永彦这个男人感到好奇。
她不能了解,刚才他帮她取名字的举动,是无心抑或有意?
「艾雯……」她轻声喃念着他帮她取的名字,觉得有道暖流缓缓的流淌过心头,再次看向客厅还有饭厅的摆设,忽然有种想法,不知道像他那样孤单惯了的男人,生活中硬是多出一个陌生人,对他来说,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心里会产生莫名的不安呢?
推论出这种可能性,她忽然间觉得心情大好,微微扬起嘴角。如果她的推测正确,那么她应该已经找出可以跟他「和平共处」的元素了。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有一只大掌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晃动了下。
「你在想什么?」白永彦洗完战斗澡,穿着止滑拖鞋走近她,却见她神情专注的看着饭厅,索性开口叫她。
「咦?什么?」她被他吓了一跳,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意外的发现他上半身赤裸,胸口盘踞着一条颜色鲜艳的龙刺青,不禁看傻了眼,也直觉的推想他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注意到她瞧着自己的胸口发怔,眼神分明透露出想询问他刺青的秘密,毕竟一般循规蹈矩的上班族基本上是不会在身体上刺青,为了不想被人探知他的过去,白永彦冷声恫吓道:「不准问,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他眼中的森寒,唤回她迷离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顺从的点点头,接着又情不自禁的看着从他的发尾滴落的水珠,沿着他的颊侧滑至匀称精实的胸膛,接着到他的小腹……她下意识的舔舐干燥的唇瓣,猛吞口水,却浑然未觉他也正盯着她。
「你看够了没有?」白永彦浓眉微挑,调侃的问。
「啊……」她回过神来,痴愣的看了他一下,然后觉得害臊,慢了好几拍才伸出双手掩住眼睛,深怕自己会长针眼。
「你叫什么叫?你都看得差不多了,现在才叫?」白永彦感到好笑。
她会不会太迟钝了?
她的心头乱烘烘的,赶紧站起身。
「对……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神了,我……去洗澡。」
说到洗澡,她又猛然咬住舌尖,面容顿时涨红。
天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低头看了下身上仅有的轻便裤装,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而且教她毫不在乎的钻进一个单身男子的浴室里洗澡,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会觉得很不自在。
瞧出她的窘迫,白永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回房里找了间宽大的T恤,走出来递给她。
「哪!你先将就着穿,明天我再带你去买衣服。」好在隔壁就开了间服饰店,把麻烦丢给老板娘处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