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两情相悦、心心相映,要说谎也得写写草稿呀,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劲吗?我看起来很脑残智缺吗?是女人都晓得,五品小知府和三品将军两个人排排站,要怎么挑、怎么选。」她抡起拳头,在向禹侗跟前虚晃两下,狠狠道:「记住,以后要欺负我家爷,先问过我的拳头再做考虑。哼!」
她拽践地用鼻子哼气,转身牵起楚默渊的手,立刻换上一张温柔至极的笑脸,说:「走,我们回去,我再给爷做午层蛋糕。」
楚默渊想,这辈子,他再不会这么开心了。
因为她挺身护着他,因为她的拳头那么小、这么弱,却要一个大男人做坏事之前先考量。铁青的脸色缓和,慢慢地浮上微红,他不是害羞,而是非常快乐。
握紧浅浅的手,他说:「蛋糕全都给我,别分给别人。」
「好,全部都给你。」说这话时,她又抬高下巴,骄傲地朝向禹侗哼一声。
就算他长得很养眼,就算他官很大,就算她只是人微言轻的小婢女,但喜欢这种事儿,可不是他说了算。
于是楚默渊更乐了,于是向禹侗更痛了。
他是真的心痛,因为她也曾经这样护在自己身前,咄咄逼人地对旁人说:「谁允许你欺负他的,你问过我吗?」
现在,她却护着别人……
直到上了马,楚默渊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好像谁在他脚底下安了朵云,让他快要飞起来,笑容在嘴角凝结,久久不散。
浅浅知道自己太冲动,不该当那么多人的面说那样的话,太不矜持、太没有原则,可是她并不后悔。
她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他的,以为他是变态,以为他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叫做牢头,她只有逃离他的意愿,没有亲近可能性。
但是,她真的不后悔。
为什么不后悔?
因为他说喜欢她,他的吻太醉人,前世今生她还没有过那般深刻的感觉。
因为他救了她,她受他恩惠,他还说要把她的银子通通换成良田。
因为撩他几句,他就脸红心跳,害羞的模样很可爱。
因为他喜欢她的甜点,让她很有成就感,因为他的背很宽,让她很有安全感……
就算没有那么多的因为,从现实层面来看,她也不应该后悔。
理由一:盖那么多房子,他将来肯定是富家翁,跟着他有吃有玩又有得睡……想到这里,后背往他胸怀靠进去,硬硬的、很坚实,肯定有胸肌腹肌人鱼线,和这种男人睡一夜,稳赚不赔。
理由二:他是三品将军,三品欸,这么粗的大腿不抱,又不是傻瓜。下意识的,她摸摸他的大腿,哇,他的股四头肌果然很厉害,腿力肯定坚强,有这么稳的靠山,谁不想抢着靠上来?
理由三:梅雨珊的娘开宗明义把话说得很清楚,天高海阔任她去,就是别回京城。既然如此,辽州虽然偏远一点,落后一点,可新城陆续建设中,是潜力股,待在这里很有未来性。
所以试试呗,说不定一试,一试成主顾,说不定有一天,她再也离不开他,而他也只想在她的石榴裙下绕。
如果状况不佳?拜托,她又不是古代人,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这座山不让靠,就往别座山上跑,就算此山产人参,谁说别座山不产金矿?
这就古人和现代人的差异,「古人渊」心里想喜欢,喜欢上了,理直气壮地要把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理直气壮认定,不管情况怎么变,她说过喜欢就是他的人。
而「现代浅」缺乏安全感,感情进行前要先分析条件状况,把退路给想齐全,才敢进行下一步骤。
只是好奇怪,自从穿越而来,一连串的遭遇,一连串不稳定、不安全、不欢喜,在做出决定那刻,好像一把枰砣稳了她的心,隐隐的欢喜油然而生,隐隐的快乐渗入心田。
这代表……决定再正确不过?
环着她腰际的手臂紧了,而她靠着他,靠得很满意,好像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凤椅,凤仪天下的她,迎着风,尽情享受恋爱气息。「说说,爷从什么时候瞧上我的?」
「重要吗?」
她认真想想,不重要。「要不,爷说说最喜欢我什么?」
「全部。」他一句话封锁了她所有问题。
「哦,那爷打算用什么方式喜欢我?」
「你说,我就做。」
这答案不错,可还是一样啊,一句话就封锁下面的对话。
这个人太木讷,恋人之间为啥要谈情说爱,感情不谈、爱情不说,哪来的感觉?哪能进行下一步?难不成,他打算拉手、亲吻,直接就上床去爱爱?
不,太粗糙、太随便、太不浪漫。
可……会不会军人都是这样谈恋爱的?不会吧?「太阳的后裔」里面,宋仲基也是军人啊,人家追求宋慧乔的手法,让所有女性观众都惊艳的说。
「你最喜欢吃我做的什么东西?」
「全部。」
又来了,完封。
幸好他喜欢的是她这个现代女人,否则要是恋上梅雨珊本尊,这辈子是不是只会你看我、我看你,含情脉脉、相对无言?
「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浅浅又问。
「不知道。」
「我喜欢痴痴的望着你。」她转头,深情的目光定在他脸上。
突地,他全身僵硬,目视正前方,没有胡子遮挡,明显的红晕从耳朵迅速染上双颊、下巴、额头……他变成西红柿了。
「怎么不说我流氓?」手举高,往后勾住他的脖子,她仰头,嘴唇贴在他的下巴处。
「是不是觉得我流氓得好、流氓得妙,流氓得呱呱叫?」
他不语,全身绷得更紧。
她一撩二撩撩上瘾,笑着问:「这个林子里很适合玩捉迷藏,可是我一定会被你找到,知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他咬牙憋着忍着,身体某处胀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挤出话。
「因为我对你的爱,藏也藏不住。」
她藏不住,他却忍不住了,握紧缰绳的手浮现青筋。嘶!马蹄扬起,他紧急「煞马」后,一把抱住她,飞身下马。
浅浅吓到,不会吧,她只是在撩他,他不会真的要和她玩捉迷藏?
还没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下一刻,她被抱到一棵大树后头,他捧起她的脸,恶狠狠地吻上。
像是蓄积了无数的力量全往她身上洒,他的吻霸道而坚定,像是要昭告什么似的,唇舌不断地与她纠缠。
这样的吻太激情,吻得她双脚无力,吻得她的脑袋里再塞不下其他东西,只有他的身影在里头盘旋……
两刻后,他们回到庄子,浅浅头昏脑胀、头重脚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她在他的怀抱里。
拿出地窖里的备料,浅浅又用她的平底锅一张张煎着饼皮。
厨房外头,闻香而来的郑家兄妹眼睁睁地盯着浅浅的动作。
「二哥,这次会不会有我们的份?」郑芬小小声问。
郑齐看着眼珠子黏在浅浅身上的爷,懊恼回答:「我想应该没有。」
「爷别来就好了。」郑芳噘嘴道。
「放心,爷过两天就走。」郑廷道。
「真的?」郑芬口气里透出一丝希望。
「会带浅浅一起走。」丢下话,郑廷第一个离开厨房窗口。
郑齐摇摇头,跟着走了,最后,不甘愿的双胞胎姊妹也跟着走开。
浅浅认真煎着饼皮,没发现楚默渊嘴角的笑意,他很高兴某些人的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