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随她们爱说什么,她无所谓的,况且方才也小小报了仇,行了,这样就行了。
只要再坐一下,等太后骂完,心满意足,她就可以走了,回去后,她要再补个眠,那男人昨晚可是像出柙老虎似的,她都快招架不住,一夜都没怎么阖眼。
太后见她乖巧下来,怒气也没那么盛了,心想:不过是个小丫头,她还对付不了吗?
只要这丫头今后在她面前乖顺安分,她可以稍稍容忍她的,至少不会打她入冷宫。
但一旁的刘洁儿可就不甘心了,这女人装什么乖巧?现在她的靠山就只剩太后了,太后若接受了高月,那她怎么还有生存之地!
于是,她张开嘴又说:“母后,这贵妃进宫第一天就缠着皇上早朝迟到,让群臣在大殿之上干候着,臣妾想,这再接下来,不会让君王从此不早朝吧?母后您一早起来梳洗就等着贵妃来请安,她却足足让您等到午后才姗姗出现,初进宫就这般放肆,贵妃眼里恐怕只有皇上没有太后吧!”简而言之,就是意指高月狐媚君王又目无尊长了。
太后一听,雍容脸庞立即拧起。“皇帝的后宫可不需要这么不长眼的狐狸!”
声音俨然是从齿缝中进出。
高月苦不堪言,皇上早朝会迟到,这能怪她吗?因为他告诉她纳妃的第一天,天子不早朝,她又没经历过怎知他说谎,等到打石来催人时,她才知道这家伙色字头上一把刀,为色说谎骗人,之后她原要趁他上朝时来拜见太后的,他却一道圣旨由前殿传来,说是太后不喜人晨起打扰,要她待在龙延殿里等午膳后再去问安。
结果咧,哼!
这家伙显然对她满口谎言,这安的是什么心?
第14章(2)
事到如今,装聋作哑这招看来是行不通了,她还是赶紧下跪请罪,然后先闪人再说。
“臣妾知罪,臣妾当回去闭门思过,罚写妇德经、宫妃礼经,明日一早向母后忏悔问安,皇上那儿臣安定会侍奉督促,绝不再传出后宫误国,有辱皇上圣名的事——”
“皇上驾到!”
高月说到一半,正准备收拾口水,快快闪人之际,乍然听到丰钰来了,身子一僵,猛地转头。他居然追来了!
进到殿里,先是瞧了跪地的她一眼,而后笑吟吟的朝太后道:“母后金安。”
太后见他到来也颇感意外,那刘洁儿进宫至今,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见圣颜,原本骄横的气焰顿时褪得一干二净,脸红痴笑,可惜那天子连一眼都没往她身上瞟过。
“这时你不是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摺,怎么来了?”太后问。
丰钰满脸笑容。“午膳时,贵妃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孩儿苦劝她才吃那么一小口包子,孩儿放不下心,担心她饿着,所以带了果子过来,想再劝她尝一点。”说完,也不管太后是何表情,接过打石手里的一盘东西,转向高月,见她跪着,就毫无形象的蹲在她面前。
“你饭后忘了吃果子,这香梨生津止渴,朕为你送来了,你可别再不吃,求求你了。”
她嘴唇开启,两眼发直的瞪着那盘梨,一张脸呆愕不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太后与刘洁儿表情更是惊愕,皇帝求妃子吃东西,还一路追到慈寿宫来,这成何体统?
未免太荒唐了吧!
太后大怒。“皇上,你这像什么话?”
丰钰一愣,这才像是恍然大悟的瞧瞧自己的姿势。“咦?你怎么跪在这儿?害朕也得蹲下身来,这模样确实不好看,快起来,起来后这香梨还是要吃的,这可是朕精心为你挑选——”
“皇上!”高月简直咬牙切齿了。
太后与刘洁儿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高月眼神很杀,要这小子别再闹了。
可他只当没看见,扶着她的腰,硬是将她拖起身。
“来,坐吧,坐下与母后一起尝尝这梨吧……啊?”他将高月拉起后,瞧向刘洁儿坐的位子,眉一皱。“刘妃。”
刘洁儿见他总算望见她了,霎时娇羞欣喜的站起身来,期待着皇上要跟她说什么。“皇上。”
“你坐错位子了吧,那该是贵妃坐的,你怎么……回去罚写妇德经、宫妃礼经吧,明早呈给母后看。”
她当下脸一青,呆住了,可人呆住还是得让位,打石机灵地支使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将人架到下首去了。
丰钰再拉着高月,让她一屁股坐进刘洁儿退出的位子。
“来,吃梨吧,母后,先尝尝。”他拣了一块先送给太后。
太后正臭着脸,哪肯吃,况且那是专程送来给他贵妃的,可不是来孝敬她这个老太婆的!
见状,他还是一脸笑嘻嘻。“母后,贵妃头一天进宫,孩儿是多关注了点,但以后有母后照顾她,孩儿也可以放心……其实应是孩儿多虑了,贵妃之前在东宫待过,将东宫管理得井然有序,这母后也是知道的,孩儿这会儿想想,进宫后,她应该也能帮上母后的忙才是,不如让贵妃以后为母后多分担一些后宫的事,也好减轻母后的辛劳。”
这言下之意是要放权给高月了,太后哪听不出来,狠狠瞪向她,那神情像是指控她争权惑君。
高月狠狠瞪了丰钰一眼,这家伙也太急了吧,由龙延殿追到这,就为了演出这一幕让她死得更快的戏码?
“哀家还没老到管不动后宫,再说后宫还有一个皇后呢,她再不济,刘妃也进宫一阵子,对宫里的事都熟悉,想帮事,哀家觉得她最适合。”太后恼极陈芝贞,刻意紧抓着后宫的大权不放,因此目前后宫仍由她主事,那陈芝贞虽恨,却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太后一说完,刘洁儿立即挺起腰杆。“是啊,臣妾自信绝对能够帮太后分忧解劳的。”
太后立即欣慰的颔首,表明挺的是她。
“是吗?不过朕想——”丰钰正要开口,高月赶紧扯了他的袖子要他住嘴,但他回首对她笑得灿烂,那笑让她发毛,她瞪眼忍住想一拳轰掉他笑脸的欲望。
“今天够了。”她不得不咬牙,小声警告他。
他挑眉。“怎么行。”也低声回她。
“太后是你娘,硬着来,不行的。”
丰钰笑得不以为然。“捏不了石子,你不能捏柿子吗?”
“哪个是柿子啊?”她低声问,这殿上没一个好惹的好吗!
他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诡笑,她登时头皮发麻了。
“母后,贵妃昨晚告诉孩儿,那刘尚书在宫外大言不惭的说了一些话……”他转向太后。
“贵妃听到了什么吗?”太后马上就好奇的追上他的话尾问。
“贵妃听说,那刘尚书大前夜里在酒肆多喝了几杯,竟狂言道他女儿刘妃将来必会取代现在的皇后,要众人睁大眼睛等着,未来的太子必出自他刘家的血脉!”
他刻意瞧了一眼神情已变的太后,露出几不可见的笑意后再道:“母后,您想想,这样的言语已经够让人非议了,若再真放权给刘妃,恐怕有些不妥吧?”
高月瞪大眼,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些事了?她没有,她没说!
“贵妃,你敢含血喷人?”刘洁儿气得全身发抖。
“我没——”
“贵妃还说,刘妃当年曾到东宫去,当着她的面摔母后的手谕,还道就连母后她都能摆布,她一个小小的东宫女官,她想捏就能捏死!这样热中争权的人,母后这么信任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