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莘求助地看向阿凯,他双手一摊,站到燕历钧身后。
“阿凯!”她不敢置信,阿凯竟然不支持她。
“没礼貌,过去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喊一声师祖来听听。”他笑眼眯眯地望向她。
燕历钧握住冉莘的肩膀,凝声道:“你去,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别浪费时间,如果担心,就想办法帮忙,看看你的药箱里有什么毒药能够帮我们一把,我打算速战速决。”
看着态度坚定的阿凯和燕历钧,她知道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了。旋身寻来药箱打开,一口气从里面掏出十几瓶药,全是之前在山上闲暇时捣鼓出来的。
阿凯一瓶瓶看过去,越看越吃惊,这丫头……光靠密室里的册子就能做出这么多,不简单呐,这孩子有天分。
“你带去的人,一人分一瓶,见到敌人,二话不说,先洒先赢,别管什么君子之争,不要讨论什么公平正义,想想被他们害死的娃儿。”她指指站在一旁的孩子们。
看着冉莘的忧心忡忡,燕历钧道:“放心,如果讲究君子之争,我灭不了北辽。”
兵者,诡道也,君子之争从来不是他的选项。
“点点她……”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回答,“相信我,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
冉莘点头,冲动的抱住他,在他耳边道:“也相信我,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两句对话,引发燕历钧灿烂笑靥,尚未出战,他已觉胜利。
第十三章 无法隐瞒的身世(1)
宋清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
为了暂居此处,宋清亲近林知府,以占卜之术得到他的青睐,将自己奉为贵宾,亲自迎入家门。他相信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能够想得到,杀童凶手竟躲在知府后院。
眼皮震颤不已,心中惴惴不安,他拿出龟壳再卜一卦,片刻后,撒在桌面上的铜钱依显示情况凶险。
越来越不安,不明所以的恐慌心悸让他觉得将有大事发生,他无法为自己算命,只能为耶律信安卜卦,一连数天、十几卦下来,皆是大凶。
自从跟了耶律信安那天起,他们的命运就联在一起了,他并非胡乱挑选主人,之所以选择耶律信安,是因为他为北辽诸皇子卜算过,他是所有皇子发中最长寿者,北辽皇子们竞争激烈,非要战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因此能够最长寿者,肯定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虽不能卜算国运,却能从多年来的卦象上推断出北辽将会是诸国霸主,早晚会并吞大燕。
耶律信安向他承诺过,待那日到来,会封他为冉王,将冉地划分给他,到时他将重建灵尹殿,成为至高无上的青渊国师。
可他不明白是哪里出错了?
六年前,卦象丕变,夜观星象,发现原本晦喑不明的星辰发出紫光,一天比一天灿亮,之后大燕越发强盛,而他看好的北辽却一天不如一天。
耶律信安确实是众皇子当中活最久的,可惜北辽灭了。
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对耶律信安表忠心。宋清想,倘若能助他东山再起,也许还有机会,尤其在发现容玥公主之后。
是他在容玥公主身上下的毒,怎会认不出她来?当年她在耶律信安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带走玄铁矿的秘密,如今她出现,代表他们又有了机会。
有玄铁武器、有万名士兵,再加上骁勇善战的耶律信安,他赌他们有机会反败为胜。
只是这卦象……耶律信安也要死了?
手冷得厉害,不是因为滴水成冰的天气,而是阴气太盛,怨灵缠身。
这些年他为那律信安害过不少人命,有的亡灵乖乖进轮回,有的饱含怨气、停在他身边,他能够感应到,却看不见,全怪师父,封住他的天眼。
师父说他心术不正,说他狭隘偏激、不是修道中人,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师兄胜出,既是如此,当初何必悉心教导,何必说他的天赋胜过师兄?
是师父养大他的野心,他努力一辈子,就是想当上青渊国师,却不料在最后一刻,师父剥夺他的机会,他不甘心,发誓早晚要回到冉地,完成自己的梦想。
再看一眼卦象,耶律信安没有机会了,即便如此,他也会牢牢抓住自己这根稻草,倘若知道他想要离开,耶律信安大概会杀了他吧。
深吸气,他凝神再卜最后一卦,当铜钱从龟壳中滑出时……他做出决定。
对着冰冷的掌心呵口气,倒出药壶里的汤药,他缓步走到耶律信安屋里。
他正在发脾气,狠狠踹了跪在身前的男人一脚,“连个女人都抓不住,留你们做什么?”
“爷,在冉莘身边的男人是燕历钧。”萧勇道。
“燕历钧?”听到这个名字,耶律信安面目狰狞,要不是他放出谣言,耶律信和不会发现他的野心,装了多年的龟孙子,竟在最后一刻被揭穿。
更可恨的是耶律信和,在战争紧锣密鼓进行时,居然先忙着斗他,不把主要精力放在敌人身上,这么肤浅短视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当辽王?大辽就是灭在耶律信和的手上!
“他与冉莘是什么关系?”
“目前不知道,但属下确定,冉莘身上有藏宝图。”
“再派一拨人去截杀,务必将藏宝图拿到手。”
萧勇犹豫,攥了攥拳头道:“爷身边没有几个人了。”
刚到徐州时,爷身边有两百余人,到现在活着的只剩二十余人,若是再把人派出去,爷的安全……
耶律信安皱眉,没错,正是紧要关头,再一个童女就能解开身上的毒,这时候万万不能发生意外。他不知道容玥怎么能够办到,但他无法顶着满身肉瘤过一辈子。“派人到玉音寺,把冉莘的事告诉玉莎,让她派人过来。”
“是。”萧勇起身退下,他没有擦去胸口的鞋印,直走到院子,才忍不住扶着大树,呕出一口鲜血。
在听见燕历钧三个字时,宋清就不淡定了。
又是他!当年大领兵攻打北辽之际,他曾为霍骥和燕历钧卜过卦,教人意外是,他卜不出个所以然来,十卦,每一次的卦象皆不同。
为此他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失去天眼之后,他又失去卜算能力?
现在,耶律信安又与燕历钧对上,莫非凶卦是应在燕历钧身上?
收起眉间郁色,他换上一脸笃定。
到大燕境内后,耶律信安对他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若非那几个地痞流氓盗走“易容”,耶律信安还需要靠自己解毒,他受到的待遇肯定不会比萧勇好。
宋清缓声道:“爷何必着急,最慢不过几天功夫,待爷身上的毒解开,何必害怕燕历钧?到时再打一回,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耶律信安和宋清一样骄傲,在谁身上失了面子,就要在谁身上讨回来,当时两军对垒,他被燕历钧和耶律信和夹杀,堂堂二皇子成为过街老鼠,那份屈辱,他肯定要讨回来。
若非如此,他怎会混在围观百姓中,试图刺杀燕历钧?
幸好他在,及时阻止耶律信安动手,虽痛恨他莽撞,没想到这一遭,竟让他遇见容玥公主,重新获得新希望。
“第六个抓回来了?”耶律信安问。
“是。”
“长点心眼,连县太爷的孩子都敢抓,你是怕事情闹得太小?”
“那是意外,以后不会了,这次的女童是从客栈里抓回来的,是外地人。”
“什么时候可以用?”
“快了,女童正在泡药,两药刻钟,我便亲自取药引。”让女童泡的药汁能够强筋健骨,往后不轻易生病,但那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让女童的心脏能够跳得有力些,以此为药引,药效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