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撞击的大声闷响,将游尤亚的思绪抓了回来,她惊愕地看着面前打人的学长,出手的狠劲跟他斯文的外表完全搭不上。
一声巨响,酒醉的男子被大力甩上墙面,背部撞击水泥墙的声音和哀号声同时爆开,周律英则面无表情的又赏了他一记重拳。
游尤亚越看越心惊,心头的恐惧早被赶得老远,她急忙上前制止,担心再打下去会出人命。
“学长!”她扯住他的衣角。
眼尾扫了她一眼,周律英又补了一拳才将男子放开,末了,又朝倒在地上的人补上一脚,这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报警。
待警察来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男子抬走,也请他们做了笔录后,屋内终于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异常尴尬,两人自警察来后就没再对上话,电视传出节目主持人的嘻笑声,空气中还飘着饭菜香。各自盘踞在不同沙发上的两人,不只没半点互动,连眼神也没再对上。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周律英终于将目光转向她。
“我早点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他知道她会不问来人就开门,是因为以为门外的人是他。
“是我没注意。”她轻摇头。习惯会让人忘了许多本该注意的事,她不认为自己的疏忽可以怪到别人身上。
第4章(2)
深吐了口气,周律英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将身体埋进沙发中。
“你太冷静,小学妹。”他没来由的感到无力。才发生那么恐怖的事,他到现在还胆战心惊,不敢想像要是自己再晚到一些会发生什么事。
结果这被害人,不到一小时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还能客观的跟他解释是她自己的疏失。
“不好吗?”虽然她刚才真的满害怕的,但事情都结束了,她不知道除了冷静下来,她还能做些什么。
“很好,只是吓死我了。”他口气有着无奈,朝着她摊开手掌,“给我外伤药。”
她起身到柜子前翻找,拿了一小瓶药膏回到他面前。
他伸手接过,一并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沙发上带。
“啊!”吓一跳,她发出小声惊呼。
“我说想看你变脸,没包括惊吓这一项。”他斯文的五官不认同的微拧,“与其这样,你倒不如一直保持面无表情就好。”他抓起她的手,将药膏抹在她被抓红的手腕及几处肌肤。
“我、我自己会擦啦!”冰凉的药膏和着温热的肌肤触感吻上她的肌肤,她不自在的抽回手。
看她困窘的表情,他嘴角扯开。
“原来你会害羞呀,这表情不错。”他硬是将她的手抓回,“放心,我安全得很,控完药就可以开饭了。”
“这跟安不安全没关系,我不习惯被抓着。”她脸颊微热,最后还是放弃地任他上药。
“随你说,今天由你无条件获胜,我没心情跟你争。”他专心的揉着她红肿的手腕,让药膏被皮肤吸收,没空分心瞧上她一眼。
瞬间又沉静下来。
游尤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股复杂又陌生的感觉在心中流转。
由斜上方十五度看着那张脸,剑眉下是可以跟女生媲美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上少了那副金框眼镜,让他的书卷味淡了许多,性感且棱角分明的薄唇,教许多女生看了都为之疯狂。
除了俊美的脸蛋,他的身材也是标准的衣架子,一百八的高挑身材,虽然偏瘦,但该有的肌肉还是有的,瞧他刚才拎起人的架式,就知道他力气不算小。
“没想到你会打架。”平时一派斯文的模范生,打起架来竟那么恐怖。
“我没断手断脚,当然会打架。”他眼眸盯着她。“倒是你,没哑,下回发生什么事要喊大声点。”上完药,他放开她的手,把药膏递回给她。
“你自己不上药?”看着被递回的药膏,她手指着他手上的大片瘀青,想起适才他打人时的撞击声响就觉得痛。
他看了自己的手背一眼,撇撇嘴,“我不喜欢药膏。”
没料到会是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游尤亚愣了愣,随即旋开药膏,反过来抓起他的手。
“你是小朋友呀?”讲得理直气壮。
“喂……”他也想抽回手。
“礼尚往来。”
一句话堵住他的抗议,他只好随她把黏腻的药膏往自己手上抹。
冰凉又温热的感觉从手上散开来,换他没事的盯着眼前的小脸瞧。
“你真的很怪,不爱药膏还能装绅士的帮别人上药,形象需要做得如此彻底吗?”学他刚才的举动,她依样画葫芦的轻揉,将药膏揉开。
“形象需要长时间经营的。”他懒得解释,其实刚才帮她上药时没想那么多。
“你在我面前还有形象?”
“加减吧。”他无所谓的耸肩。
她一脸奇怪的抬起头看他,两人眼神对上。
老在她面前破坏自己形象的人,还会觉得他在她眼中有一点形象?
“你的眼神很伤人哦。”看透她眼中的讯息,他锐利的黑眸瞪着她,但语气却是轻挑。
不想跟那双深邃的电眼互看太久,她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回他手上,“你的真面目还不是你自己强迫我认识的。”
终于擦完药,他收回手在眼前晃了晃,发现虽然上头覆着薄薄一层平时所讨厌的药膏,但感觉其实没那么糟。
“只有你有荣幸见到我的真面目,小学妹。”确认手上的状况没那么难忍受后,他恢复了自在的语调,朝她挑挑眉。
“学长,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让位。”懒得理他,她将药膏放回柜子内。
而后,他们吃完这顿已冷掉的莫名纪念餐,照惯例的分工收拾完毕,两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所以铃铃真的帮你护驾?”他们聊到他前两天所策划的阴谋。
“嗯。”她点点头。
“啧,真是不够意思,至少也再拖上个一天。”
这人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学长,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恶劣。”
“你被骗了,铃铃才是最猛的那个。”他对她晓以大义,“我们从小让她罩到大,她在我们幼小的心灵留有阴影。”
“铃铃学姐人很好。”她认定。
“看吧,你马上被洗脑。”摇头再摇头。他好歹跟她认识比较久,铃铃才和她见了几面,马上就被收买了。
“学长,是你太奇怪了。”谁会以惹火朋友为目标?时常被算计还会觉得他是好人?除非她真疯了。
“没办法,为达目的,要不择手段。”他替她上课。
“能顾虑一下我这当事人的感受吗?”她没啥力的问。
或许他的眼光是正确的,他的修改实在糟糕得可以,正常人一定没法接受好友这般“款待”,而她对许多事情的冷然,拚命能忍受他这诡异的行径。
虽然真的怪,但他们两人相处真的是益发融洽,聊天的话题也越来越广,俨然就是朋友间的调调。
但空间还是仅限于在她家。
“你呀,”他将看电视的视线转向她身上,“笑一下看看。”
“……”
“看来没办法。”他一语双关,帮两个人的问题都回答。
真的很让人讨厌。“我该写作业了。”只怕是圣人也会被他气到吐血,她很懂得到达某个欠扁极限时让话题就此打住。
抓起椅旁的书包,她将作业抽出。
“好怀念,高一数学。”看到她摆在桌上的课本,他感兴趣的也凑上前去。
她没理会他的目光,专心解题。
沙沙的铅笔声没间断的在纸上飞舞,连解了两题,第三题的题目让她停下,思考了一会。